松江九江两清云——明末廉能名臣方岳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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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末年，天下大乱，内忧外患。内有“闯献”等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外有满清铁骑侵扰边关，腐朽的大明王朝已处于风雨飘摇之秋。在这国势动荡、国家危亡的历史关头，朝廷迫切需要有廉能之臣以挽狂澜于即倒。方岳贡，这个从鄂西北谷城山区走出来的一介书生，正是以其廉能之名，进入朝廷视野，并逐步脱颖而出。从一名六品官员直到一品大员，从地方官员直到朝廷阁臣。可此时的明王朝已是四面楚歌，无力回天。一代名臣也只能成为王朝的最后殉道者。可作为一名廉臣，方岳贡，却超越了朝代的更迭，已然留名青史。

方岳贡，字四长，谷城盛康方家湾人氏。谷城乃汉水、粉水、筑水环涌之地，历来深受道家文化影响。方岳贡自幼生长于此，也许早就潜移默化地吸收了道家文化“俭、慈、处下、不争”的熏陶，廉洁的基因已积淀在血液里。刚一入仕，其廉能之风范便受到朝野关注。明天启二年（1622年），方岳贡及进士第，旋即被任为户部主事，从六品。“历典仓库，督抚粮储”，即负责督导、管理国有仓储和粮食储备。此职位被视为一大“肥差”，历任官员在任上大都中饱私囊。可方岳贡任职的五年间，仓储粮储管理井然有序，颗粒归仓。在肥差职位上丝毫未肥，仍是一身清廉，两袖清风。初出茅庐，便以廉洁名闻朝野。史载云“以廉谨闻”。

正是由于“以廉谨闻”的官德官风，在崇祯皇帝即位之初的崇祯元年（1634年），方岳贡就被任为东方重镇最高长官松江府（上海市的前身）知府。此时的松江，资本主义已经萌芽，工商业日盛一日。方岳贡赴任后，一方面整治海防，另一方面推进陆海贸易。一方面惩治官场恶弊，另一方面抑制豪强。一时间，松江在国势动荡中仍显风清气正。特别是为了防海盗、保民生等组织修建海防石塘，更是让当地老百姓铭记。要修建八九里的石塘，在当时的条件下，不啻为浩繁的大工程。方岳贡首先定立制度，革除弊病，规定各级官员分段负责定期完工，并规定百亩以上的富豪必须捐银以助工程。工程完工后，百姓赞誉，商家拥护，朝廷嘉奖。为将来的上海成为国际大都市奠定了基石。在这次投资浩大的海塘工程中，方岳贡经常风餐露宿于工程建设之中。及至于十年松江府任上，一直清清白白干事，干干净净做人，深受当地人爱戴。百姓为盛赞其功德，曾自发修建“报功祠”。直到今天，仍有百姓前往祭拜。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方岳贡任松江知府时，正值其兄方岳朝在九江知府任上。两兄弟均以廉洁为官，体民恤民而名扬海内。当时全国流行一句颂词：松江九江两清云。以此赞颂两兄弟知府的清廉形象。就连粗野蛮横的农民起义领袖八大王张献忠，亦常仰慕方岳贡的为官廉洁，在屯军谷城时，张献忠亲到方岳贡在城内之故居方家大院察看。但见院内陈设简陋，与民房无异，崇敬之至。遂与其弟方岳宗结为好友，成为兄弟，并将家眷及议事厅转往方宅。随之修书一封要方家派人送交方岳贡亲启。信函曰：“倘使天下为官者都如公，百姓少受朘削之苦，献忠何必起事？”

清廉的为官形象再次博得朝廷赏识。崇祯十年（1637年），朝廷又将更大的“肥差”之职让方岳贡担纲。即任为山东副使，直属朝廷，负责江南数省粮运、盐运及各种军民所需货物的漕运。在任上，方岳贡谨慎为官，廉洁当差，严以督办。各种货物均毫厘无损地如数抵达北京通州，此举再次受到崇祯皇帝赏识。皇帝让吏部尚书郑三俊举荐廉能监司，郑共举荐全国五名官员，方岳贡名列前茅。据史载，崇祯皇帝在召见方岳贡时问：“为政何为先？”方答：“欲天下治平，在择守令。查守令贤否在监司。查监司贤否在巡方。查巡方贤否在总宪。总宪得人，御史安敢以身试法？”帝龙颜大悦，赐御宴，君臣宴饮攀谈直至日落。六日后，方岳贡便被擢升为左都御史。崇祯十六年（1643年）十一月，又任为东阁大学士，入阁奉事，开明代阁臣带御史衔之先例。崇祯十七年二月初，破格提升方岳贡为正一品大臣。并奉皇旨任命为兵部、户部两部尚书，监察御史兼文渊阁大学士。面对大明王朝宰辅之高位，方岳贡却“三请辞”，可“上不允，乃拜命”。一位视国家利益高于个人高官厚禄的形象，已然耀然于史册！

崇祯十七年（1644年）农历三月十九日，李自成率百万农民起义军攻破明都北京，崇祯皇帝遂自缢于煤山。作为忠臣、爱国的清廉名臣，方岳贡闻此噩耗，毅然在家自缢，被部署救下。部属与家人劝其离京。可方岳贡坚执要找到太子与太子共处一室。苦大仇深的李自成久慕方岳贡清廉为官、亲民爱民之高名，亲命大将刘宗敏至方宅拜望，并请方岳贡起草大顺皇帝“登基诏”。刘宗敏满以为大明宰辅的大臣，应是金银珠宝应有尽有。可到了方宅，几近家徒四壁，清贫之状令大顺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也顿感敬仰。尽管有清廉的美名，尽管“松江贾人掷千金救岳贡。”但刘宗敏愤于岳贡拒绝撰写“登基诏，”仍将岳贡拘监。此时此刻，君已去，国已亡，家已破。将忠君、保国系于一身的方岳贡，已是万念俱焚，誓与国家君王共存亡。遂之，方岳贡“绝食七日扼吭而亡”。当李自成得知一代名臣如此壮怀激烈而绝命，亦是扼腕。一代廉士、名臣，干城，虽既无力挽狂澜于即倒，可方岳贡的忠君、爱国、亲民、廉洁的中国传统士大夫的浩然耿介英烈之气，尽管已过去三百七十多年，依然铭刻在史册上，铭刻在中国百姓心里。

参考资料：《明史》、《中国名人传》第十卷、《襄阳府志》、《谷城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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