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告诉你：你花大价钱买的“土”产，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机械化生产的产品好歹在工商、食药等部门的监管之下，经营者也要考虑自己的品牌效益和违法成本，其产品可信度要高得多；而小作坊式的农产品缺乏必要的监管，为了经济利益，生产者更可能以次充好甚至假冒伪劣。...



“我们这是村里的土鸡，你们在城里吃不到的……”“要买土鸡蛋，土鸡蛋才有营养……”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娃，每次听到类似的说法，我都会在心中暗暗地笑出声——“土鸡”“土鸡蛋”之类的“土产”背后有多少玄机，我可以用亲身经历来告诉你。

我的老家安徽省太湖县汤泉乡，是远近闻名的“安徽栗乡”，板栗算是当地最有名的“土产”。按照一般逻辑，老家出产的板栗很多树龄都在十年以上，没有公司化、规模化经营，基本上都是一家一户自行种植、销售，理应属于“土产”。要是某位不熟悉的外人到了当地，看到树林阴翳、青山绿水的田园风光，只怕也要买上N斤的“土板栗”。

然而真相是残酷的——我老家出产的板栗，跟大多数人所想象的“土产”相去甚远。首先是嫁接：当地原生的板栗俗称“油栗”，果实又脆又甜，唯一的缺陷就是产量太低。为了提高产量，果农无一例外地采用了嫁接技术；其次是大量使用化肥农药：基本上任何一家杂货店都有农资销售，只要能增加产量、防止病虫害，果农完全无节制地使用化肥农药，根本没有人会考虑什么后果。

更为严重的是，板栗和其他农产品一样呈现“反季节高价”状态，也就是越早上市价格越高，当地果农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使用催熟剂让板栗提前成熟。这种催熟剂的作用可谓立竿见影，在果农的无序竞争中使用到近乎疯狂状态——短短几年里，当地板栗成熟时间竟然活活提前了一个多月。

板栗的故事至少能说明三个道理：

其一，我们能在市场上买到的绝大多数农产品都不可能是你想要的“土产”。实际上，我老家也有极个别果农保留了原生的树种，但由于这种真正的“土板栗”种植收益太低，很快就被市场淘汰了；相反，通过嫁接、化肥农药以及催熟的板栗很快占据了市场，从中获利的农民形成示范效应，最终所有人都会走向从“土”到“洋”的道路。

板栗如此，其他农产品其实也差不多——道理很简单，如果农民坚持原有的“土”办法种养农产品，就会客观上导致农副产品成本飙高，最后出产的产品“土”倒是“土”了，可大家却买不起。把话说得再直接一点，正因为有了机械化、市场化的农业，我们才能吃得起现行价格下的绝大多数农产品，又要“慢工出细活”、又要“批量出产品”，这种“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的理念根本就行不通。

其二，越是单个农民、农户生产的所谓“土产”越是不靠谱。农民也是人，其追逐利益的期望与我等市井小民全无二致，在利益的驱使下，不受监管的一家一户农业生产更有可能出问题。我曾亲眼见过一个阿姆家的鸡莫名其妙地死了，这要是在养鸡场，十有八九就得大面积捕杀，可阿姆的解决方法居然是给其他没死的鸡喂药；为了不让地里的菜生虫，农民用起敌敌畏之类农药来更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而大的种植场面临政府部门的农残检测，用农药往往会小心很多。很多人花大价钱买上述这种“土产”，其安全性根本得不到任何保障，这不是花钱玩命是什么？

认真想一想，一家一户所谓“土产”，本质上与城市里的小作坊差不多：机械化生产的产品好歹在工商、食药等部门的监管之下，经营者也要考虑自己的品牌效益和违法成本，其产品可信度要高得多；而小作坊式的农产品缺乏必要的监管，为了经济利益，生产者更可能以次充好甚至假冒伪劣。想当然地认为农民会“诚实守信”、坚守“道德良心”的想法，除了自我安慰之外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多说一句——那些大量使用化肥农药、催熟剂的老乡们，绝大多数都是善良淳朴的农民；你当然可以谴责他们“受经济利益的驱使”干昧良心的事，但这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们也要挣钱养家糊口。这里头涉及太多的问题，我就不做深入分析了，只想说一句个人认为的真理性结论：任何事关经济利益的问题都不可能通过道德说教解决，正如林语堂先生所说，中国人民应该明了，倘令道德感化真能有何裨益，中国今日应早已成为天使圣哲的乐园了。

其三，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土产”的营养价值比“洋货”要高。就拿最常见、影响最广的“土鸡蛋”来说，中国营养学会专家顾问委员会曾专门对“土鸡蛋”和普通鸡蛋的17种氨基酸含量进行测定分析，发现两者没有明显的差异，鸡蛋蛋白质、脂肪、微生物等营养成分也几乎没有区别。所谓“更有营养”除了来自部分人对“传统”的迷信，更多是部分商家别有用心的宣传。

很多人会说到“口感”问题，其实这个问题的主观性非常强，比如我个人就喜欢改良后的板栗品种，而觉得原生的板栗太硬。如果完全排除心理暗示，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单靠吃就能吃出“土”和“洋”的口感差别——再以“土鸡蛋”为例，就我所知，由于养母鸡孵小鸡时间长、失败率高，即使是家养十几只鸡的散户，现在也大多是从市场上购买鸡苗；那么，这种散养的“洋鸡”下的蛋到底算不算土鸡蛋？其口感与最“土”的土鸡蛋会有什么样的差别？我还真就想不出来。

最后附赠两个段子：

第一个：有两个原始人在聊天。一个问另一个：我们喝的是山泉水、吃的是绿色植物，没有空气污染、更没有化肥农药，每天坚持运动、早睡早起健康生活，为什么我们的寿命这么短呢？

第二个：据说，几年前某女性媒体同行到河池某县采访，发现其街头贩卖的酱菜甚好，就掏钱买了许多，并感叹：你们这土法制作的酱菜真是不错，南宁就买不到这么好的；没曾想卖菜的人老实回答：你说酱菜啊？那都是从五里亭（南宁市知名蔬菜批发市场）进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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