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小朋友在中国读书是种什么体验?

 

陌生与孤独,是人暗藏的天性...



图片作者:Danilo Dun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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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本来想起的名字是《我想,我已经厌倦了“社会资源”这个词》,但想想还是算了,不要把情绪化的东西首先亮出来。我越来越谨慎自己的感受与表达,不知道是否合情合理以及合乎不同层次的道德。我们来讲故事好了。

2

Y姐姐是2014年冬天,我在公交车换乘站附近认识的。她算是我来杭州后认识的早期的一批人之一,她是个韩国人。当时我准备过马路,她叫住我,自我介绍,同时请我帮个小忙,我给她留了电话号码,一个月后,她联系了我,我们自此认识。

从那时到现在,我们半像朋友半像亲人地相处了一年半。别的不说,如果让我回忆这段缘分的话,我首先想到的是去年圣诞,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多少有些郁郁寡欢,她留住我,带我一起去晚餐,我们一起过了那个圣诞节,虽然没有白色,没有鲜花,没有灯光什么的,却是我人生遇到的温暖的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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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姐姐有两个孩子,两个小男孩,都不大,我喜欢跟他们玩,或许是因为我天生适合跟小孩子相处,哥哥和弟弟也很喜欢我。我时常觉得她带两个小男孩太辛苦了,但辛苦中也有做母亲的幸福,不管怎样,苦乐得失,我这个旁观者,多少有些心领神会。韩国人来到中国生活,除了丈夫、孩子,其他所有周围的人都与自己说着不同的语言,遵循不同的习俗,深谙不同的社会规则,包括超市、交通、银行、食物、商场,所有东西都和自己的国家不一样,我明白,国外生活,新鲜体验是一方面,不便和孤独是另外一方面。这种不便和孤独,大概是你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个两三天,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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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的小儿子,今年从幼儿园升到小学。从去年冬天开始,Y就开始担心小儿子的入学问题,因为她不知道中国的入学政策,以及政策背后可能涉及的一系列“规则”。她托我帮忙,我打电话给教育局,没人接;再打,结果依然。于是我跑到教育局,办完一系列的手续之后摸索到教育局的办公室,推门撞见两个教育科的老师,急忙询问,得到的是语速飞快又言之凿凿的答案,别说韩国朋友,就连我也没明白其中的渊源。于是失望而归。回家我自己在网上查找资料,记录,翻译,然后告诉Y应该怎么办。尽管网上众说纷坛,但至少是我自己唯一能掌握的渠道了。

到了今年春天,我们基本上理清了杭州幼儿园升小学的政策,我以为我已经搞明白了。

但是因为Y担心外籍小朋友在中国即使有书读,但没有学籍,依然很麻烦。于是我开始新一轮地跑教育局的过程,并且在一个朋友的帮助下,得到了很重要的一个信息。

上一次去教育局,我几乎自信自己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流程、材料、时间全部都了解清楚,接下来只要Y去登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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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写到这里我有些难过。我以为自己可以帮到她了,但并没有。当她准备好一切材料去教育局时,从不同老师的口中又得到了不同的答案。所有的中国人都说同一种语言,但对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们却可以说出不同的内容。

不止她觉得担心害怕,迷茫无助,甚至动了回韩国的念头,连我也开始觉得有些疲惫,不是疲惫于奔波的过程。而是疲惫于:为什么我们不能按照规则办事?为什么同一种社会资源,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得到方式?

Y不知道在哪儿听说,说好的六月份报名,不一定在六月;说好的外籍学生可以录取,不一定录取;说好的按规则和日程走,却不一定按照表面的那一套走。

让我有那么一点点自我泄气的是,她搞不懂的中国规则,我也搞不懂,所以,我居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可以帮到她……

孩子上学是这样难吗?不谈外籍,谈外省,他们是不是也要跑各种学校、走各种关系,才能获得本应走正常程序可以拥有的社会资源?这其间的复杂、奔波、劳累和无奈,是不是不正常规则必须加载的附属品?

是啊,连我朋友都开始说,她不在乎花多少钱,只要让孩子有学上,有学籍,付出什么都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事情就是这样,经历过这一遭后,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因为我明白,我看得到的,是当人们不再遵守光明的规则之后,开始用另一些手段去获取社会资源,有的人付得起,然而,有的人——我们看不见的“有的人”,可能就挣扎在所谓的社会资源之下,他们付不起。

我难过的是这些。



睡前话题

不想传播一些负能量的东西



做好我们自己能做的

或许现实就会变好一点点

所以

我也会继续解决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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