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一座城,在半生之后

 

和爱人拉家常,他说:“孩子读了大学不一定回随州,到时我们老了可以到他那里住。”我毫不犹豫地答:“无论外面多好,哪儿也不去。生在此,长在此,老在此。”走大街小巷,与故乡血脉相连。恋一座城,在半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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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一座城,在半生之后


本文作者:罗金荣,随州。

一座城,朝夕相处,一直与我同在。畅饮它的水,呼吸它的空气 ,熟悉得如同亲人。年少时,手握时间,任意挥霍,忽略它的存在,漠视它的变化,从没意识到相守是一张限时的期票。半生之后,偶遇一场花鼓戏,促成慢走细看这座城的缘起。

四月初的一个下午, 参加“送戏下乡”活动,原本以为将看到一台唱歌跳舞的节目。到达府河镇紫石铺村,才发现看“唱戏”,而且是土生土长的随州花鼓戏。戏台搭在福利院门口的空地上。四月仲春,天地清明,阳光通透,远方现光山的轮廓如淡雅的水墨画。和村民们一起坐在绿荫里看戏。戏剧在我的生活中本来无足轻重,料定坐不了多久就会闪开,谁知看着看着入了戏。地道的随州话和方言上了舞台,竟比影视剧里演员的普通话听起来亲切。台上晃动几个演员熟悉的面孔,刹那掀开尘封已久的记忆。

小时候,花鼓剧团享誉随州城。那时大家习惯叫剧团所在地为“戏院”。戏院就挨着母亲的单位。前门对着解放路,后门通向居民区九曲弯。住这一块儿的人,常抄近路从后门走到大街。小孩子玩耍,从戏团的院子里,穿进穿出。听锣鼓哐起哐起胡琴依依呀呀,看演员排练。有时跟着大人一起进戏院看戏。时光流逝,花鼓戏悄无声息地中淡出生活。



黄昏时分背着包,像游客游览故土家园。二十五年后初见九曲弯老井的一瞬间,如子弹射中。它的残破、凋敝、冷清超出了心理预期。井亭椽子灰黑,光线透过破瓦处射下来,井口盖上了木板,站立半晌无人路过。当年的井热闹非凡。井亭下每天都有洗衣洗菜用水的人。起先父母洗,我和弟弟跟着大人在旁边看和玩。后来井成了我必须报到的地方。家离井有一段距离。要洗衣洗菜时,提着篮子和水桶,低着头疾步快走,唯恐被同学遇上。人还未到井边,“啪啪啪”的棒槌捶衣服的声音就入耳来。井上原有一个辘轳。井边人多时,等不及用辘轳扯水上来,洗衣洗菜的人们把绑着绳子的桶直接投向井里。“扑通,扑通”,桶砸向水面的声音此起彼伏。瘦弱单薄的十二三岁,从井里扯水起来清洗衣被和沾水后死沉死沉的棉蚊帐,心里殷切地盼着能住上不用在井边洗洗刷刷的房子。井边的路,人来人往,人们经过这里七拐八拐走到解放路或者烈山大道。



十七岁搬离九曲弯,仍住同座城。梦境中反复出现阴暗的旧居,清醒时却是数十年山长水阔,从不曾动念回转的遗忘。一任荒草疯长尘沙堆积,封存掩埋来时的路途。大概十年前,父亲念想旧居隔壁的两位老人,曾给予年少的我和弟弟颇多照顾的老人。带领我和弟弟去看望他们。敲了一会儿门,老人的儿媳开了门。一别十年,老太太仙逝,老爷子老迈昏沉已认不出我们是谁。再一个十余年过去,洞穿人世沧桑,平复剧烈起伏的爱恨悲欢。沿着井旁的路,依傍记忆校验阔别已久的童年和少年。爷爷奶奶住过的、自己曾走过无数遍的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小巷,有的路被楼房湮没横断。少数民居固守当年的模样,从屋里出来素昧平生的面孔。走着走着,升起游走异乡迷路的惊悸。



1路公汽运行到南端,报出一站名南关口。烈山大道的前身南关街尚存草店子这最后一截。大道和老街比肩而立,仿佛翻阅照片看见一个人昔日的旧照。每天早晨老街口热气腾腾,过早和上班的人,熙熙攘攘,像潮水一浪一浪拍打堤岸。走这条残存的老街。街口店铺面对面,街道四五米宽,与所到过的苏州古街和丽江古城相似,但房屋建筑风格无美感可言,不能相提并论。老街深处,晚春的香樟树馥郁芬芳。槐树花瓣似雪花缓缓飘落覆盖地面。夜晚降临,和爱人从小区一个门出来,穿进老街再走到到白云湖大坝。昏黄低矮的路灯,把影子拉得长长的。老街通向白云湖大坝的一端,一对老夫妻在自己的老屋门口卖水果和花生瓜子。有时男的吹笛子或者拉二胡,女拿着麦克风唱歌,即便唱跑调了,也还是兴致盎然。去买他们的东西,很和气的做买卖。做完了买卖,继续一个拉一个唱。平实的生活场景近似十七世纪荷兰画家维米尔的画作《小街》。







往昔的城市,常走的路和桥屈指可数。童年和少年的记忆耸立白云山上的烈士塔,流连白云山下的公园。每逢清明,学校组织祭扫烈士塔然后去有围墙的白云公园游玩。白云公园是这座城郊外唯一的休闲去处。如同电影里一个镜头摇过,岁月流转,数十年飞奔而去。城市阔步向前,趋近现代化大都市的气象和风貌。大十字街建起天桥,车排成长龙等待红绿灯。





一条又一条东西向的路和南北向的道,一座又一座的桥次第贯通。车下汉十高速进随州市区。迎宾大道迎来送往。滨湖湾一带,高楼林立,路桥纵横。白云湖两岸,香樟夹道,杨柳依依。随州博物馆庄重呈现历史宝藏,随州文化公园大气彰显本土文化。寻根节夜晚,文化公园庙会灯盏璀璨如珠宝。游园的大人孩子们在编钟音乐广场敲击仿制的编钟,让人想起数年前每天傍晚随州广播电台开播时的编钟乐曲。人伫立,聆听跨越千年的乐音迤逦回响,冥想刚柔相济的水袖凌空飘舞,由衷赞叹一座公园荟萃本土文化精髓生发的灵秀神韵。民间习惯叫随州文化公园为季梁公园。几岁的娃娃们都经常叫嚷要去季梁公园。一如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是龙的传人的特征,一座城文化内涵的外观显现会在幼小的脑海中播下传承本土文化的种子。当娃娃们长大远走高飞或者扎根这个城市,高大巍峨的季粱像就成为他们铭记并张扬故乡的logo(标识)。



他乡雾霭笼城污染泛滥的报道屡见报端。我庆幸头顶“炎帝神农故里”,“编钟古乐之乡”桂冠的随州,在快速发展的进程中,仍有大片大片的绿色簇拥着。仰望蓝天,手捧树缝中洒下的金色阳光,何其惬意身居生态园林城市。特别是雨季空气质量佳美。



散步白云湖堤上,风雨吹落细密的花蕊,芳香载道。懒得做饭的傍晚,在南关老街口的小店,买一碗饺子吃,眼睛扫描烈山大道的车辆转弯驶进汉东路,避让无视红绿灯穿过马路的行人和摩托车,心里是和许多随州人一样的想法:随州是个好地方,地震震不到,涨水淹不到,交通秩序有点乱。习惯了,住着舒服就好。和爱人拉家常,他说:“孩子读了大学不一定回随州,到时我们老了可以到他那里住。”我毫不犹豫地答:“无论外面多好,哪儿也不去。生在此,长在此,老在此。”走大街小巷,与故乡血脉相连。恋一座城,在半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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