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去看海——读《一个人的朝圣》

 

停下来,远离人群和喧嚣,看一看自己来时的路,听一听自己的声音。那么,我是谁?...





哈罗德终于见到了奎妮。

从金斯布里奇,到贝里克。

用时87天,行程627英里。

可是,哈罗德却仿佛是走完了一生。

他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在那些故事里,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但是却又都有着自己的守望,甚至,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在守望什么。

那个加油站的女孩,那个等着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男朋友的女人,那个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看望穿运动鞋的男孩的绅士……

他倾听着别人的故事,却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故事说给谁听。

我们都是这样,在陌生人面前更善于倾诉,在亲近的人面前却讳莫如深。

哈罗德不知道怎样去诉说。和谁去说。

关于妻子莫琳,关于儿子戴维,关于朋友奎妮。

这一切都烂在他的心里,到最后,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为了救奎妮,徒步。

他跟每一个遇到的人说,一遍又一遍,其实也是在跟自己说。

他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和人群,走入山野,走在陌生的城市,在疏离而又自然的环境中,他可以诚实的面对自己。挖开那些他以为已经遗忘而实际上早已溃烂的印记。

与此同时,莫琳也从最开始的惶恐猜疑中慢慢地走出来,发现以往她刻意或者无意忽视的东西。

她慢慢意识到,很多事情原来并不是她想象中样子。

诚实的面对自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它需要极大的勇气。所以,哈罗德想要放弃。理由有很多:年老体衰,病痛,疲累,甚至是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

他质疑着自己。

莫琳也有了新的生活,她走出家门;和邻居成为了朋友;搬回主卧室;开始打理园子。一切都在像好的方向发展。

她好像理解了哈罗德的决定,虽然她的理解可能并不是哈罗德的本意。

哈罗德在迟疑和前进两者之间挣扎。每一次的迟疑都像是用一把匕首剜去了腐肉,虽然过程很痛,结果却也轻松。

在一次夜宿谷仓后,哈罗德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于是他决定换一种方式行走,不带任何不需要的东西,一切从简,包括钱。

他住在野外,远离城市,用倾听来换取生活上的必需品。

他走得很快乐。

然而,他还是没有逃开人群。

有一句话用在这里和适合: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名利,有纷争,有喧嚣。

哈罗德身不由己。

我看得很是躁郁。

那是一场闹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用心,却偏偏不是哈罗德的。

最后,哈罗德和那一群人,他们互相背离。

哈罗德重新开始了自己的旅程,而那一群人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或许一开始他们的加入并没有抱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目的,但是,声音一旦多了起来,人往往随波逐流,身不由自。

哈罗德带着一只小狗,按照自己的节奏走。他又可以对自己敞开心扉,在莫琳、戴维和奎妮的陪伴下。他找回自己的节奏,也找回自己行走的意义。

为了避开人群,他小心翼翼。这加重的他的身体和精神的负荷。终于,他在再一次的想起戴维的时候,崩溃了。

他曾经努力压制的想法无限的放大,劈头盖脸地压来。

他是谁呢?他根本无关紧要。甚至连那只跟随他的小狗也离开了。

只剩他一个人,狼狈奔走。他怀疑自己,怀疑着一切。

[这片土地如此广阔。]

[我们都一样岌岌可危,他彻底绝望地意识到这一点。]看到这里,无端想起《我是传奇》。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一个人,曾经所有的喧哗都归于寂静,那是怎样的孤独和惊恐,世界成了一个巨大的坟墓,那只狗就成了最大的安慰。可是,它又提醒着作为人的孤独。

哈罗德终于坚持不下去。

他打电话给莫琳,想要回家。在距离贝里克16英里的地方。

在这里我想为莫琳喝彩。

终于,哈罗德再次上路。虽然情况很糟糕,但是最终他到了贝里克。

在去见奎妮之前,他撕开了心底里最大的伤疤。

他在写给那个加油站的女孩的信里,坦承了关于自己的儿子戴维的事情,他和莫琳之间的问题,以及他和奎妮之间的关系。

终于,他见到了奎妮,却又像是没有见到她。一路走来,那个在他记忆里鲜活的生动的女子,变成了眼前陌生的样子。

死亡,于奎妮,于哈罗德,都是那么的迫近。

在这样的迫近里,哈罗德想起了他极力回避的事情。想起了他的儿子戴维的丧葬仪式,想起了那一天的他和莫琳。在那一天,他们变成了最亲近的陌生人。

终于,莫琳来到了贝里克。

在他们各自回想了曾经,坦诚地面对了自己,找回自己忽略的东西,解开了心结之后。

[“你好啊,陌生人。”她说,“介意我坐下来吗?”]

一起送走了奎妮。他们在黑暗的海边散步,曾经讳莫如深的内容变成了很小的话题。哈罗德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幕,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开始忍不住地笑。

然后,莫琳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笑得不可开交。

[那就是爱的威力。其实是最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一定是我们太快乐了,所以才觉得那么好笑。]

他们都找到了自己。

不要忘记爱的能力。



[“这么多的故事。这么多我们不认识的人。”]

谢谢阅读。

阿雪。

2016年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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