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的锤炼与修行的关系（下）
心性的锤炼与修行的关系（下）观《超体》&《一代宗师》后感《一代宗师》当中的人物刻画得生动典型。故事背景为1...
心性的锤炼与修行的关系（下）
观《超体》&《一代宗师》后感
《一代宗师》当中的人物刻画得生动典型。故事背景为1936年，两广为对抗国民政府，密谋联省自治，南北分家，两广事变一触即发。武林名宿宫宝森南下，在广东佛山举办引退仪式。宫氏作为北方武林之首，此次南来，为南粤武林视为强龙压境。
“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的三种境界在影片不同人物身上都有所体现。
事实上，看完整部影片，在我心里留下最深印象的不是梁朝伟所饰叶问，也不是章子怡所饰宫二，挥之不去的是负面人物马三。在宫宝森北方的隐退仪式上跟他搭手的是大徒弟马三，此时的马三已是确定无疑的接班人。可是当即马三的举动，就立刻撼动了准接班人的地位，并非因为马三在武功上被比下去了，影片中马三在与南粤武林的过招中显然戾气昭著，傲慢逼人，眼中似乎只有输赢高下，表情话语之间未见丝毫宽厚。此一举非但没有保住自己继承人的身份，甚至几乎被当场赶走。影片中，宫宝森问马三：你知道刀为什么有鞘？马三说，因为刀的真意不在杀。即便在说这样一句话的时候，冰冷锋利的语气显得并没有理解这句话本身。
（开个玩笑说，带徒弟再学点心理学就更好了。从马三的行为表现来看，心有嗔恨者必有其中伤痛，显然虽说马三戾气逼人但是对于师门有极深的感情，旧时师尊如父，严教可有，但是一犯错就近乎逐出师门地赶走未免又出“流氓会武功”的状况。这一出让我非常跳戏地想到《西游记》里头菩提祖师因为悟空在师兄弟面前显弄神通赶走悟空的情节。我一直想小说就是小说，若真有菩提祖师其人，以此大德真仙的智慧和修为不在徒弟的心性上趁此修理，反在发现其心性的问题之时将其赶走，以悟空的本事和尚未纯熟开阔的心性，岂不是埋下了大闹天宫的种子和祸根。有一次我在聊天中跟董老师提出这个困惑，我们的“大师兄”哈哈大笑说我这是在为自己铺路呢。我想了想，也是，然在跟随老师学习的过程中，我也确实是这样被对待的，心性一直是老师最为看重的部分，这也是我自己可以非常信任的来源之一。说得有点远，再回到电影。）
再说说影片中宫老的女儿宫二。影片末尾，宫二说是她见了自己，也算是见了天地，可惜没能见得了众生。但是在开头，父亲要和叶问搭手之时，她说：“宫家没有败绩，你又在这儿，他凭什么出头？”宫老在过手中让自己“输”掉一举，让宫二坐不住了，她预备在设宴中赢回叶问，仍说道：“宫家没有败绩，输了宫家有人会找回来，这辈子，我成不了像我爹那样一天一地的豪杰，但我不图一世，只图一时。”
事实上从这一段话里面，可见影片中的宫二并非像她说的那样，见了自己，见了天地，最多可能是见了自己。在宫二的心里输赢影响的是宫家的名，而笔者看宫二似乎也未能真的理解宫老的胸怀，从影片中所述的故事，宫老甚至连一世都是不图的，若图一世之人，也会在意自己是否输在了一个年轻后生的手里。
但是宫二较之于马三的可爱之处在于“有情”，赢回家族之名在情，为报父仇奉道一生，终生不婚，不传艺，不留后，是为对父亲的情，对家族的情。一生对初见的叶问藏情于心，只是可惜情起本可以濡养自己，宫二却沦陷于情。可爱在情，一生所困也在情。
再说说影片中的宫宝森和叶问。
宫老说：“老人死守着规矩，新人什么时候才能出头？”“但凡见不得人好，见不得人高明是没有容人之心。”诸多台词令人心生敬意。宫老和叶问过手时说：“咱们今天不比武功，比想法，如何？”并讲述了一个故事：“中华武士会成立，南方来人手拿一块饼让我大师兄李存义掰开，大师兄没有说话，反而让他当了中华武士会的第一任会长，凭的不是武功，而是一句话，拳有南北，国有南北吗？”如自己所述往事，拿起一块饼，问叶问是否能将此掰开。显然宫老胸怀家国天下，在他看来拳有南北，国无南北。若按影片末尾“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的层次来说，我想宫老是见了天地的胸襟，比试直至结束，在功力上可见当时的叶问并不见得能掰开宫老手中的饼，但是叶问说：“其实天下这么大，又何止南北，勉强求全等于固步自封，在你眼中，这块饼是一个武林，对于我来讲，是一个世界，所谓大成若缺，有缺憾才有进步，真管用的话，南拳又何止北传？”
电影中宫老自述：宫某赢了一辈子，没有输在武功上，没曾想，输在在想法。并自己碎了手中的饼，此举为把名声送给这个被他视为好材料的年轻人。并对这个没有师徒关系的年轻人说：“希望你，凭一口气点一盏灯，须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有灯就有人。”此语一出，便觉影片中的宫老不只是心怀天下的见天地之人，已然是心存仁厚而见众生。一个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中华武士会会长，本初许是抱着不愿看见南北分家的局面，天下兴亡我有责的心怀而来，却为一个年轻人一句“心怀世界的大成若缺”甘愿认输，全无名望地位面子的拖累。人的赢大概在于心中了无输赢。显然宫老并不在意承接自己的是不是自家人，甚至不只是功夫深浅，而是此人的胸襟、心量和心性。
人的情怀可大可小，这个情怀是见自己，是见天地，是见众生，似乎也在一定程度上昭示一个人的命运。
在乱世当中，也许是各种因缘际会，当时只见输赢的马三投日，担任奉天协和会会长。胸怀世界的叶问，即便是自己历经战乱，饥荒，丧亲之痛，到了香港尽管痛苦失意但仍然可以重新开始生活，较之于宫二郁郁寡欢，旧疾当中停止营生以吸食鸦片度日来说，似乎这位胸怀天下和世界的一代武学大师更有活下去的支撑。在那个疯狂的乱世，个人的生命在荣辱得失里极大的动荡和倾覆，也许大愿未了，让他不至于完全失却自己的生命力。
可见情怀有无深浅大小，心性的开阔温厚与否，说到底能否惠及他人不说，首先濡养的是自己。
影片接近尾声的时候说道：习武之人有三个阶段：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有心于成长修行向道之人，也有三个阶段，在作意细微处也有三种抉择，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以此自勉。
文|松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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