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皇家湖鸟影行记

 

缅甸——东南亚最令人神往的一个国家，很多人都想去看看。

除了那些和中国千丝万缕的联系，它还具备令人着迷的昂山素季和蒲甘日落，更有仰光皇家湖鸟影，它不单有内陆山地，还拥有类似加利福尼亚的海岸线。

一定要去缅甸看看了，2015年的春节， 在儿子孙子的陪同下，这位老人出发了，不同于普通游客，他随身带着笔记本，随时记下所感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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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湖位于缅甸仰光市中心，在仰光金光大塔的东面，是一个建于英国殖民时代的人工湖泊。风景秀丽，是仰光市散步的绝佳去处，也是一个观看落日的好地方。

按计划，正月初六下午，我和两个儿子三口兴致勃勃乘车来到缅甸名胜皇家湖畔。



最令我感动的是仰光皇家湖花园所见的鸟影所闻的鸟鸣。千啭百鸣，忽高忽低、忽近忽远、忽大忽小，忽强忽弱，悠悠传来，衔来草木的绿意、云朵的飘逸，湖波的旖旎。环湖盘桓，真个是“处处闻啼鸟”，声声逐浪高哟。



麻雀、燕子、花喜鹊、白鸥、乌鸦、海燕，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大大小小的鸟，无不玲珑剔透，苍茫雄浑，声震遐迩，悦耳醒目，清肺润心醉魂。



上大四的女导游给儿子讲解，我却移情别恋跟不上趟了。儿了解我此辰心情，说，我爸被鸟儿吸引了陶醉了。



所有西斜的热烈阳光聚集，照在鸟儿从头顶胸前掠过的瞬间，如同淡淡的，浅浅的，柔柔的手，喘着温馨柔和的呼吸，淋着淅沥缠绵的细雨，闪烁着碧波雪浪、绿叶红花，辉映着湛湛天空，其爱酽酽地竟在我周身留下来红唇般吻痕，用不规则的浪漫真情安抚了我。既含情脉脉，又火火烈烈。从仰光辐射世界各地，冬天的嚣张乖戾庶几已然偃旗息鼓缴械称臣。树端草坡无不昂扬着茂盛浓郁的初夏气息。“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么”的话再说已嫌多余了。



这里是亚热带，一年四季如夏，不会衰落、不会凋零、不会凄风冷雨的，总是一以贯之地保持着高亢热情的势头，繁茂昌盛，朝气蓬勃，永世不衰。

更因为，缅甸是信仰佛教之国，无处不塔影林林，顶礼膜拜者多多，也就有一种不甚微弱的力盛气场。其鸟鸣也就振聋发聩气力充盛蕴力饱满了。浩浩林林的鸟群不是惜墨如金，恰是用墨如泼，不是没有婉约，没有含蓄，但婉约含蓄不是隐遁神伤晦涩，尽是对生活的热爱，对自然的赞美，对恬静宁静环境的怡悦讴歌。我见到一群少年在湖畔，凭依栏杆发自肺腑地分唱轮唱合唱着摇滚，自然疏旷，激情亢奋，直让我动情动容甚至于惊心动魄。是的，既有短笛，亦有长箫；既有单弦，亦有多弦；既有琵琶，亦有唢呐；既有青衣，亦有黑头；既有花旦，又有老生；既有黄鹂，又有乌鸦；既有燕儿呢喃，又有飞鸽笛哨，既有独奏，又有交响……节奏在荡漾，韵律在张扬，诗情在汹涌。



这里的鸟儿跟友人乐于沟通，很友善。有的在我头顶盘旋，让我领略到了翅膀忽闪的风响；有的在我胸前戏耍，恨不得落到怀间。我几次想抓它不着，它却不慌不忙地悠来闲去，往来不足两三米，好像扭秧歌似的，在我身旁绕来绕去，令我忍俊不禁。还有一群一群的鸟儿就在脚下有意识地踱来踱去，漫不经心，洒脱之至，淡定之至，吓唬它也无动于衷。湖边排满了弯弯曲曲的一列，抻着脖颈静静地饮水，你不挤我，我不抢你，那姿态更让人仿佛看到一种娴静而不失礼仪之态。奔腾血与热的浪涛，唱着快乐本真的歌。不必太过矜持虚伪拿捏，但也绝不能做随意轻慢狂乱选择。青春的歌唱，活力的歌唱，生机的歌唱，和谐的歌唱，慈祥的歌唱，善良的歌唱，生命的歌唱，心灵的歌唱，魂魄的歌唱，诗画的歌唱，音乐的歌唱，原始的歌唱，经典的歌唱。



我向年轻导游说，这里犹如鸟的天堂，何不即兴结合鸟影鸟鸣丰富一些知识兴味乐趣呢？小导游笑得天真腼腆，说，有想法，没水平。她既在按照导游程式又饱含感情地向我介绍仰光皇家湖重要景点之一的皇家鸳鸯船（卡拉威宫），顺眼望去，果真不俗。我却下意识发现，那鸳鸯船建筑周遭却斑斑驳驳影影绰绰地满布栩栩如生的鸟影，好似闻到唧唧复唧唧的鸣啭。



我在聆听湖波，聆听天籁，也在聆听一种生命世界。我在孩子气天真地想，鸟儿这样倾心倾力不知疲惫地唱，会不会有一天也要变老呢？肯定会的。但是当它们相继老去的时候，那是唱着歌儿老去的，那是在音乐声中老去的，那是遵循着一种规律乐观其成地老去的，没有什么值得忧伤叹息的，恰是一种神仙般的自然皈依。它的后继者，在蓝天白云下，将永远鸣唱着生命的美丽，大自然的美丽。鸟影不会断绝，鸟鸣不会走调。当下数不清的鸟儿的原生态般的美声付出，就已经向寰宇宣示，繁衍传承必将延续下去，永远，永远。



浓重郁青的草地，葱葱湛湛的参天古木，满是鸟儿的留影。唱得醉了，听得醉了。让我们共醉于皇家湖畔。醉成一簇簇绒花，醉成一群群莽汉——愈原生态味道愈浓愈醇愈冽。



金属的声音，骨质的声音，山泉的声音，瀑布的声音，奔淌的声音，撞击的声音，铿锵的声音。风挤着，推着，像浪涛汹涌的喧响。仿佛每一字每一声都是骨子里血液里心灵里迸发出来的。自然、人间都需要沟通、交流。你歌唱，我聆听；你倾诉，我倾听，才永远不孤独。这声音又必须是真诚的、自然的、由衷的、原生态的。



斜阳徐徐降落。导游说，皇家湖是看落日的所在。我们选择了在草坡四面通风木架构建的廊下喝咖啡，边消暑气，边观日落，于我则是难以驱遣的如一场音乐会般壮观的交响。鸟没有歇息的时候，不时三五只五六只大小各异的鸟儿就从咖啡桌上缓缓轻轻曼曼柔柔飞掠而过，好像跟我们打招呼。我很珍惜我们的这次初会有如初恋。波要怎样涌就怎样涌，叶要怎样绿就怎样绿，森林不再寂寞，湖湾不再寂寞，天空不再寂寞，山峦不再寂寞。噪叫不已，鸣唱不已，弹弦不已，清唱不已，婉约豪爽混声不已。但愿稀绝绮美愈来愈得以繁衍，满世界的处处闻啼鸟，无处不成为鸟儿的乐园和王国。

突见几百只几百只的柳叶一般的小鸟，在无边的银灰芦苇丛中起飞，风驰电掣，貌似杂乱无章，实则缤纷有致，黑压压冲向云天，扑簌簌俯冲亲地。把此景对喜欢摄影的儿子说了，儿急问，在哪，在哪？我说，说时迟那时快，可期而不可遇也。儿子端起相机，扫描一阵，发现又一片哗哗啦啦的鸟群飞掠呼叫而过，儿快捷地摄下了这一跌宕美丽的瞬间繁华，拿给我看，我惊喜地称绝，缅甸一是塔影，一是鸟鸣，皆为可耳可心的奇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