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伟只是个幌子,让我来怀念港片黄金时代

 

那个时代的香港,煲得起梦想,经得住挫败,普普通通的香港仔能红,影帝也放得下身段……不管是否甘心,港产片最好的时代真的跟着他们的青春一起走了。...



和那些反智的高考作文题同一天刷屏的,是梁朝伟为老友尔冬升的电影《我是路人甲》写的一篇“影评”。

有多疑的朋友疑心文章是否出自梁sir亲笔。然而在影片宣发阶段,这也许是最不重要的问题。比起一众好友抱着金像奖站台亮相的大声势,梁朝伟的散文赢在“走心”。窘迫的青春、横店的流星和烟火,这些被用过八百遍的意象,出现在影帝的文字里,依然放倒了无数人。

梁家辉确实应该感谢尔冬升。不为《大魔术师》,而为《癫佬正传》。1986年,尔冬升处女作要拍一个女记者的社会见闻。影片题材犀利痛感,他遂接受岑建勋的建议:拍现实主义题材就要选用大明星,以缓解观众的压力。



于是在这部电影里,人们看到了39岁的“桃姐”叶德娴、31岁的周润发。当时24岁的梁朝伟,是否属于尔冬升心目中的“大明星”之列?这个问题的答案估计只有问小宝本人。但是如果没有演这个游荡在菜市场的“颠仔”,靓仔梁朝伟估计还要花更长的时间,才能被人发现自己的演技。

在那个时期,梁朝伟演的是《花心红杏》、《青春差馆》——看名字都能猜到其中故事。因为在 TVB《鹿鼎记》里演了韦小宝,在很多电影里都延续了同样的角色类型:痞而不坏,带点浪荡的可爱。



他和张学友演出的《亚飞与亚基》是我最喜欢的香港电影之一。全片带着点穷开心的劲头。即便是十足的困境中,音乐也永远是明媚的跳跃音符。两个底层的小混混没钱、没背景、没胆量,有点贼心和贼主意,就一路逢凶化吉。



这部电影拍在1992年,那时候梁sir拍过了关锦鹏的《地下情》,也拍过了墨镜王的《阿飞正传》,更重要的是还拍过了侯孝贤的《悲情城市》,但等待他的要不是花心浪荡少爷,要不就是带点喜感的黑帮底层小人物。要说年轻的时候,他真的是被美貌耽误了戏路。



香港有两个Tony

Leung。前年采访“咖啡哥”Tony,他告诉我小时候妈妈一直给他订美国的《读者文摘》,让他的英语阅读写作都有不错的水平。梁家辉一直遗憾没有读过大学。但是事实上,他是正经设计专科毕业,那所学校后来变成了香港理工大学。手长脚长、体育发达的他还曾经是香港短跑记录保持者。但用他的话来说:有什么用呢?

确实,有什么用呢?这个家境不错、英文流利的Tony,在无线艺员培训班碰上了十几岁就辍学补贴家计,刚刚辞了电器销售员工作的另一个Tony。在这里,他们重新一穷二白,都成了“路人甲”,统统从“死龙套”跑起。

说起来,这也是那个时代香港演艺圈最迷人的地方。不管什么出身、什么资质,大家都怀揣着同样的、傻傻的演员梦。



后来,卖电器的Tony成了“无线五虎将”;另一个Tony被李翰祥挖掘去演电影,还成了香港金像奖最年轻的影帝,没多久因为被台湾市场封杀,又跑到铜锣湾摆起了地摊。



所以,不仅仅是演艺圈,那个时代的香港多么有意思。煲得起梦想,经得住挫败,普普通通的香港仔能红,影帝也放得下身段。

如今,五十多岁的Tony在“流星文”里说他最近看了几部染谷将太的电影,很喜欢。

说起来,日本小生曾经是梁sir心中的一块痛。2004年戛纳影展,《花样年华》的梁朝伟在影帝争夺中败给了14岁的柳乐优弥。娱乐报道称梁朝伟当晚黯然离场,还在酒吧向同行者抱怨:14岁,真的懂什么叫演戏?

这则新闻是不是记者的演绎,已经不可考。但我打心底认同传说中梁朝伟的那句抱怨。且不看如今早已泯然众人的柳乐优弥,让我们看看今年23岁的染谷将太吧。



如果你看过《哪啊哪啊神去村》、《庸才》、《寄生兽》、《脑男》、《恶之教典》、《我们都是超能力者》……中的任意一部,眼前就不难浮现出染谷将太的脸。那张脸时善时恶,但不变的是一脸懵懂,似乎永远不知道明天在哪里。

这张脸是靠演技塑造的吗?我不这样认为,估计梁sir也不这么认为。出演《庸才》为人熟知的时候,染谷将太不过20刚出头。梁sir跟他一般大的时候,还被叫作“伟仔”,和同学、挚友周星驰一起,在培训班结业作业中扮演社会新鲜人。接下来,他就在无数电影中扮演亚飞与亚基——现在的染谷境遇相似,只不过由他代言的不是玩世不恭的乐观仔,而是迷茫的青春。在这个年纪里,他们还用不着拼演技,只要扮演好自己的面孔,或者说,是整个社会的青春面孔吧。



就跟开头提到的散文一样,说起来,我觉得比流星、烟花更触动人的,还是每天揣着十块钱去上课的青春吧?

《哪啊哪啊神去村》、《庸才》、《寄生兽》、《脑男》、《恶之教典》、《我们都是超能力者》……这些电影好看吗?要我说,大部分也就是及格水准。但看完你能望见一个社会、一群人的青春,也算是不枉费两个小时的观看。

这个时代的香港影坛一直在被唱衰。是啊,没有那些夸张却好看的武打片,没有低俗却搞笑的喜剧片,甚至没有烂得有性格的“烂片”……然而更可怕的是,这是一个没有年轻人的影坛。再没有会拍“癫仔”的新人导演,也没有摩拳擦掌、觉得自己是下一个影帝的小演员。我想,比起自己的青春年代,更让伟仔怀念的,也许是那个Everything is possible的港片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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