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艳蓉散文┃大河行

 

连续几天的透雨,使沙坡头黄澄澄的沙更透出几分柔和,和着沙湾里葱茏翠绿的树木青草,在秋天金色的晨光里,是孩子初...





连续几天的透雨,使沙坡头黄澄澄的沙更透出几分柔和,和着沙湾里葱茏翠绿的树木青草,在秋天金色的晨光里,是孩子初张毛毛的眼,讶然中满怀着对人生的希冀!路还很长,我们会相伴着走过。

本要乘艇逆河而上的,这样我们可以全方位尽情地领略祈连山黄河大峡谷雄奇的风光,可因北长滩到南长滩一段距离的河道暗礁太多,船上不去,我们只好驮艇而上,准备到南长滩放艇顺流而下。很漫长的路,恨不能一下到达。在车里嗅到来自黄河湿润的水汽时,我知道到了,如以往一样。到达南长滩渡口,看着对岸一个木牌子上书着“宁夏黄河第一村”时,我笑了。不知和她有着怎样的情缘?一年梨花盛开时,我曾三天里两次到达过这里!算算,春夏冬都来过,这次是金秋时节,算是圆满了。而这次,是在我的河上,以我一直向往的方式,走我的祈连山黄河大峡谷,完成一次人生之旅。



平时,总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在这人世里是多么不可或缺的一位,可等真正“投身”黄河里,才知自己是多么渺小!不管黄河是别人口里眼里以往的汪洋恣肆也好还是如今的秀气收敛也罢,可黄河毕竟是黄河,一行十几人的三个橡皮艇,一到河道中,就如三只木盆在河里打着漩儿。若去之驮载我们的艇,便是盛开在河中央的三朵莲,开始簇在一起,后在风声、水声里就渐渐离散去又慢慢收拢成一个花骨朵,在黄河的浪里扶摇而下。

我们的起点,是青色的祈连山两座如剑般峭立的山峰相对而出,等我们到的河中时,这里看过去,山峰交错着,如同闸门一般,黄河便从它下奔腾而来,浪花拍打着山石,那激越的声音,带着笑,如欢迎我们一般!大家的情绪也被感染着,晴空万里,太阳当顶,就有那歌儿从黄河之上荡起,一首首的,高亢豪放。本碧蓝如洗的天际,突然就有那云朵从山坳里探出个脑袋,初是一个花骨朵,渐渐就涌出一朵朵硕大的莲来,一朵连着一朵,似织锦,是仙人一双素手的经纬交错,因我们的到来,盛开于天际,给我们无尽的遐想。而河中,那一个连着一个的漩涡,旋转涌动,也是一朵朵莲啊,与天上的遥相呼应,把我们旋进去送出来,每旋进去一个便引起一片惊呼声,可出来后又是一片欢笑声。初时,那“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的意境在此情此景下,没有丝毫的苍凉之态,而更添在宁夏中卫段祈连山黄河大峡谷能表现出这样的气势来的豪情!



河宽了又窄窄了又宽,山近了又退退了又近,每次黄河被大山隐去,觉得是“山重水复疑无‘河’”了呢,可每次都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每次都给人与过往不一样的惊喜!山一座连着一座,连绵起伏,有的舒缓有的陡峭,有的就真如那刀劈斧砍了一般,立于河上,让人仰望,而就在这样的峭壁上,有整齐的石块垒起的羊肠小道,一直逶迤而去,让人生出许多感慨!而就在当下,我们漂流的暗流涌动的河道上,我们的先民曾就将筏子结在一起上兰州下包头集运货物,讨得生活。运气好时,一年的欢喜全在里面;运气差时,船倾货散,那也是有的。但为了生活,还得一如既往。我们如今行先人的路,没有生活的重压,只为养育我们的黄河这一路的奇绝风光,因此轻松快乐!



真的,我们一直是在漂,没有外力,只借水的力道,只有船进了漩涡里,船夫才用桨轻轻一划,出了漩涡,他又横卧船头,将桨也横在船头,把草帽罩在脸上,只留一个尖俏的下巴出来,完全一幅休闲渔夫的模样,让我们好生羡慕!他不管我们,我们也任船自在漂流,一会南一会北,或仰头向天,看云卷云舒;或目力南北,看山变换出来的各种形象。这边看过去,那就是一尊慈眉善目的佛呢,依山而卧,手捻念珠,正对我们笑呢!那边看过去,又成了一头雄狮,跨步山头时,回眸而视,露着峥嵘。而那稍事舒缓的山峰,便是那裸的女人、男人、小孩,头脚相连,连绵不绝、生生不息。对这人生亘古不变的话题,不想自然界也会演绎得这样生动、深刻!是它让我们见证了万物皆有生命的真谛!那边还未看够,这边船被漂进一个回水湾里,在一处绝壁下不动了。那青色的石壁似剑,直插云霄。我们的赞叹声惊醒了船夫,他揭开草帽,慵懒地朝河道里看了一眼,坐起,将桨三划两划的,船又到了河中,他复又躺下,我们便笑。笑声未落,船又进了暗礁区,水声哗哗,水浪激起,拍打着船舷,有那更汹涌的,就飞溅到我们脸上身上,有点凉意,伴随着恐惧,我们呼道:“小伙子,快起!”小伙子起来,神闲气定地看看眼前,将船划过暗礁,又要躺下。我笑道:“小伙子昨晚没休息好!干什么了呢?”他将草帽往下拉了拉,瓮声瓮气地说:“什么都干!”身旁李老师问:“唱歌?跳舞?打麻将?”小伙子的一声“哼”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不屑!我笑道:“哦,原来是个老江湖啊!”见我这样说,大家便都笑。于是,在这笑声里,我们走过逐山而居的南长滩,在开阔的河滩上,树木葱茏、庄稼茂盛,一派葳蕤之象。在北长滩上滩的河岸上,成排成排的长滩大枣树,树上大枣将枝头压弯在地,一颗颗小鹅卵石般大小的枣已经泛白,泛着诱人的光泽。还有那气势雄伟的水车,立于河岸,吱吱响着,将哗哗的黄河水送于沟渠,滋养一方乡民。



这里,汽艇能够上来,远处呼啸而来三艘汽艇,要接我们上去,只我们这一船人,坚持不上汽艇,要漂流而下。渐渐地,河道上就只剩下我们,但丝毫不觉孤独,因为有天上的云朵追逐,有水中的“莲”儿伴随,有半空的鸟儿欢唱,有一只从始至终在我伞里嗡嗡不去的蜜蜂的美丽身姿萦绕眼前,有大自然那鬼斧神工锻造出别有洞天里的传奇及一路的故事,我们在河上漂流了近六个小时,直到不得不上汽艇。在要上汽艇时北长滩下滩的那段拐弯处的河道,真正的激流涌动,浪遏飞舟,我都能感觉到来自船底的那股强劲的力道,似是不舍,在做最后的挽留,船就在那浪里出不来,但大家丝毫不惊慌,大声地颂着“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诗句。也许是知道我们必须要离去,她渐渐地就松了力,放我们过去。上了汽艇,一路飞驰而下,沐着风,将长发和围巾拖在身后,有那一瞬,闭上眼,真正地天人合一。到达终点沙坡头,夕阳将金色的光芒洒下大地,一切便都铺了金,就连人,一个个也被塑成了一尊尊小金人。



作者简介

孙艳蓉,笔名荷子,大学学历,宁夏中卫人,1998年开始文学创作。2000年,短篇小说《又一季》发表于《人民文学》;2003年12月,长篇小说《花逝》由宁夏人民出版社出版;2009年5月,合著长篇报告文学《百年梦寻》由宁夏人民出版社出版;2011年6月,散文集《真水无香》由宁夏人民出版社出版。并于《朔方》、《黄河文学》等报刊发表短篇小说、散文、随笔等约百万字,作品多次获奖。为宁夏作家协会会员,中卫市作家协会副主席。2005年4月到中卫日报社工作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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