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周 鸣太阳下闪闪发光的铠甲

多年以后几个带着哭腔的童音还回响在我的耳边...



◎黄岩文学2014年第2期：现代汉诗



简

介周鸣，1966年出生，浙江黄岩人，中国作协会员，出版诗集二本。



 

编者语

《小回忆》捕捉的是童年片段。即使在当时，“城里”孩子也是很少能感受得到这些的。而现在的孩子，更感受不到了。周鸣用很朴实的语言和比较原始的场景复述了它。充满童趣和稚气。也展示出一个时代的背景。这些“片段”有的只记录了一个过程，有的，甚至没有意义。但对于诗人本身，却永远是雕刻在内心的印记。抛开诗的特征和手法，这组诗有一个重要之处，就是颠覆了当今的生活。无疑，相比于上世纪70年代，现在孩子的童年，是多么单一。而恰恰，这就是精神和意识形态上所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它很矛盾，却很难解决。《小回忆》辐射到整个大环境之中的教育和社会性了吗？周鸣是有意而为吗？（2014.5）

小回忆（选节）

——谨以此诗，献给上世纪七十年代

之一

山里的冬天，格外寒冷

一把闪光的斧头

常在庭园里噼啪作响

我羡慕父亲劈柴的技术

两腿分叉，双手举起斧柄

斧刃准确落下

木柴均匀地裂成两爿

翻晒在阳光下

成为干燥的艺术品。燃烧后

给我们带来一冬的温暖

之二

我曾在故乡的山坳里

碰见一只正在打洞的穿山甲

当时我奋不顾身地扑上去

它却像山贼一样

从我胯下溜走了

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

它那诚惶诚恐的眼神

和一身跟逃跑者的身份

极不相符的

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铠甲

之三

鸟也会老去

这是我小时候就知道的

但当时令我好奇的是

鸟老了后，它们还会飞翔吗

如果不会飞翔了

它们像鸟婴一样

蜷缩在鸟窝里

谁能天天飞来

给老鸟们喂食呢



之四

刚上小学时

老师就教育我们

要善待生命。可是有一天

他当着我们的面

把一只大老鼠活活打死了

有一位女同学质问老师

说老鼠不是生命吗

老师一脸严肃地对她说

它偷吃了人类的粮食

它是一只该死的坏老鼠

那位可爱的女同学

接着又奶声奶气地问

报告老师，如果这只坏老鼠

改正了错误。它不又是

一只好老鼠了吗

之五

四十年前

我最好的朋友是一头黄牛

我经常起早摸黑，赶着它

在山野里放牧。有一天午后

下雨了，头顶上雷声轰隆

我急忙钻进牛肚下躲雨

牛儿就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直到雨停了

天空放晴了

它才抬头，对着苍天

长哞了一声

之六

我真为冬天的麦苗

捏一把冷汗。它们还那么小

就被冰雪覆盖了

寒风又在麦田里巡逻

谁要是钻出头来，就给谁

扇冷巴掌。那些小生命多么可怜啊

可怜到我每次来到

自家的地头，仿佛自己

也变成了一棵小麦苗

在天地间

冷得发抖



之七

我们经常坐在山顶

讨论着长大以后

要去干什么

有人说要乘火车

去广州赚大钱

有人说要坐飞机

去北京上大学

由于谁也说不过谁

我们终于吵架了

直到多年以后

几个带着哭腔的童音

还回响在我的耳边

之八

稻田上空到处都是红蜻蜓

仿佛千万架小飞机

承载着我们童年的梦

从这一头飞向那一头

不知多少年过去了

我仍然记着自己

仰起头来追逐蜻蜓的情景

无论我怎么尖叫

天空总是那样安静

但我永远也忘不了

透过蜻蜓薄薄的翅膀

在低处看到的

那一片泛红的蓝天

之九

我十分清楚地记得

曾为半夜起床的母亲

打过一次手电筒

那是她生病了，不能摸黑

走向茅房小解。我一边扶着她

一边将暗淡的电光

照向母亲跟前

那天深夜。母亲的形象

活脱脱像一个

蹲在天籁里的神



之十

一只美丽的花喜鹊

走在一九七八年的田埂上

看它悠闲的神态

像一位天生的淑女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

不明世事的懵懂少年

不顾大人们的劝阻

就地捡起一块污泥巴

不偏不倚地，刚好

扔到它的翅膀上

随着鸟身的快速起飞

我平生第一次，听到了

由于自己的冒失

引来一群乡间女孩

花喜鹊一样动人的尖叫

之十一

记得小时候

我从鸟窝里偷过鸟蛋

有一次被鸟妈妈发现了

它飞过我的头顶

不停地尖叫。都差一点

用鸟嘴啄到我的头皮了

我吓得像一个被追捕的

罪犯。一边在山路上拼命地逃

一边用双手蒙住脸蛋

生怕被满山草木

看清自己的真容





戴媛媛|每个人影手上都拿着青色的灯NO·31
潘  涌|你的鞋跟扎在我偷窥的神经上NO·32张  驰|顺着流水的手指一路向前NO·33叶廷玉|肉体仍像一只小鸟在秋阳下快乐地歌唱NO·34
东方浩|深夜的窗帘多么单薄NO·35
林海蓓|善良的人终要去天堂NO·36黄祥云|你的故乡应该在偏远山上NO·37
陈星光|后人会听到我和这个时代的呻吟NO·38
应佳依|一个打着伞的窈窕身影从小树林那头飘过NO·39
曹必胜|裹在夜色宽敞的外衣中NO·40
本土重磅|柯健君|海风唱NO·41
黄岩文学|2013年第1期|短诗星空NO·42
徐怀生|铁道部某个好官脑袋一拍，火车驶过这里NO·43
郭豫章|我遇上了一生最重要的一次别离NO·44木  木|一个春天，在我舌尖上诞生NO·45陈兴志|去和卫子夫握一下手NO·46曹利华|暮归的老牛和我虚设一条通向天堂的路NO·47潘海燕|青春在体内疯狂地滋长NO·48
天  界|点击台州|大音稀声  老而弥坚——叶廷玉诗歌综述NO·49赖雪琴|佛眼在悲苦中看到了什么NO·50周  鸣|我真想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NO·51张敏华|一块石头，轻易把一座山掏空NO·52不  丕|数不清的金黄老虎埋伏在稻田NO·53赵幼幼|水草摇曳  似乳娘的手NO·54
流  泉|沧桑是虚假的成熟NO·55
王勤伟|一颗子弹，不是从枪口上飞出来的NO·56
周雪莉|天使带来的歌吟宛如澎湃的潮水NO·57
曹伶文|一夜之间，芦苇白了河床空空NO·58
天  界|一场欢宴，隐藏离席背后NO·59
叶廷玉|延续了千年的马蹄声NO·60
陈计会|黑暗里，蚂蚁逃亡的身影闪过NO·61

虞素琴|深山里的古寺露出半个头角NO·63

    关注 以诗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