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在这里碰到

 

这些书,不属于你,终究也不属于我。...

西安·古旧书店
西安的疯狂小摩的,我算是见识到了,黑摩的小哥告诉我书店到了时,我一手扒拉着乱七八糟的头发,一手掏钱,心里暗叹,到了就好,活着就好。
刚到西安古旧书店的时候,特别失望。书店有点夹生,说是古旧书店,店里全是新书,一点也不是我想像中的感觉。加上门口的那块‘‘新华书店旗下’’的牌子,更觉得失了特色。除了一个书架上是线装书外。其他书架上还有八年级课外辅导之类的。心里腹徘:简直不应该冒着错过火车的风险过来。



▲一楼的书架

看到‘‘地下一层旧书出售’’的指示,本以为柳暗花明。下到地下,乍看,灯光有点暗,左侧一长溜的书架,看不出来什么讲究。右侧有台子,有架子,新书旧书掺杂排列,仍是‘‘夹生’’,有点清仓甩货的味道。我是个‘‘第一眼主义’’的人,很多时候,第一眼感觉不对,后面就很难改观。然而这次却例外了。



▲地下书店的旧书架

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叔,一边找书一边念叨:这里的书一年比一年贵,好书也越来越少了,找了一下午就淘到这么两本,唉~我伸长了脑袋一看:居然是两本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书,看封面,有年头了,不是那著名的《百年孤独》。嘿,还是有好货的。我立马来劲了,开始一个书架一个书架一本本看。歪着,蹲着,跪着,盘腿坐着,总之就是很耐心的各种找,总觉得有书在等我。



▲来这里找书的都是老顾客,年轻人很少

在看到《水浒全传》的时候,我顿了下,这书的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拍脑门:公司附近的路边,有个老爷爷每天支摊卖一些旧玩意,旧书,旧杂志,旧收音机,甚至还有旧鞋旧被褥。2014年冬天的某个早晨,我花五块钱买了他一本《水浒全传(上)》。当时他跟我说,也就是因为不全才卖这么便宜,要是全,别说5块了50也买不了。时隔一年,在遥远西安的一家旧书店,我竟然找到了《水浒全传(下)》。但去年买的那本买到的时候就没有封面,彼时我还是难以确定是否正是1975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那一套,好在,去年买到那本时,心情大好,发了说说,空间里有图,可以即刻翻找。没错!就是它!我有点激动,我难以自持,我喜不自禁。这是怎样的相遇和重逢,相隔几千公里,居然在这里。冥冥之中,这一遭,来对了。

然而,看店的中年大哥,兜头一盆冷水,啥?找到(下)也没用,还缺(中)!丫的,居然是(上)(中)(下)三册一套。命运弄人啊~~甭管了,找到一本是一本吧。故事往往不会这样结束,就在我蔫儿不啦叽满心遗憾之时,眼前一亮!是(中)!你知道,处女座的人有完美情结,喜欢成套的成系列的东西,真的找到了,我怎能不开心。但开心过后又突然有种莫名失落。如果没有(中),我会特别遗憾。但是这会有了,又有种猜测‘’会不会书店本来就有上中下‘’我并不是很特别的那个人。人就是这么作,抱着这种要证明自己很特别的心态,我重头到尾又把书店看了个遍。连看店的大哥都看不下去了:姑娘,你就放心吧,店里只有中下,如果有上,老板就自己留着了,不会摆出来卖了。嗯,听这么说,我就依了。成。落听!


▲比我大16岁

找《水浒全传》的时候,也发现了不少好书,奈何我力气有限,不能都从西安扛回北京,书都很旧了,纸质很薄,快递不放心。纠结半天,在一大堆书中,留下了《骑鹅旅行记(上)(下)》,《苏联图书馆管理纲要》,《水浒传(中)(下)》,《读书》杂志1987年~1989年中间的几期和鲁迅选集。



这几本《读书》是我从近15年的杂志中挑拣的,真是很难取舍。因最近想把自己读过的书写一写读后感,记录这个时段读时的偶得,所以挑选的《读书》里,都有几篇前人读书的读后感,有的作者很有名,有的我也没听过。我好奇,在手机,电子书,电脑都没普及的十几年前,这些前辈是如何读书的,更耐心否?如何记录当时的感受,更家常否?如何抒发自己的感慨,更接地气否?他们是不是把一个标点当做一篇文章来读?

书挑妥,下一步就是付钱了,这时候,我“会过”的市井气息全方位侧漏,砍价不商量,我和看店大哥砍得热火朝天,僵持不下,一位穿白衫子的精瘦中年男士走了过来,看店大哥仿佛有了撑腰的,瞬间硬气了很多,叨叨"都说了不能便宜了,你直接和我们老板说吧”。精瘦男子身上自有一股气定神闲,悠悠道:丫头,你不该讲价,现在收旧书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从旧纸堆里翻出这些旧书,除尘,糊封面,摆放整理,它不轻松,你当尊重这些劳动,这几本书的钱也不过是你们年轻人一顿饭的钱而已。沉沉的男低音,我承认受了蛊惑,不再吭声,掏钱付账。面对这样淡定处世的长者,我通常还是挺敬仰的。我按照自己的习惯,开始在书上盖我的姓名章,我喜欢对每一本书做上属于我的记号。老板看了,又说道:丫头,对书的占有欲不要那么强,它只是暂时放在你那里,你并不拥有它。它还会去别的地方。让书架流动起来,至少一年换一次血,送人也好,卖掉也好,不要让它在书架上白白沾灰。

我竟无言以对,打心底觉得说的有理。



来一趟西安,没有特产没有旅游纪念品,只提溜了这小小一捆书,提在手,是实实在在的重量,提在心,是满满当当的认同。抚尽尘埃,我不知道上一个拥有它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它经历了多久和多远来到我手里。只知道,这里的每一本书都比我年长,早在我来到世界之前,它们就已存在。它们尚且谦卑,我除了低下头,不敢再有慢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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