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泰美食,没有地域性,却有国际性

 

提起加泰罗尼亚美食,对于没有在加泰罗尼亚生活的人来说,会首先一愣,然后会想到烤大葱和烤蜗牛。如果反过来,当人...





提起加泰罗尼亚美食,对于没有在加泰罗尼亚生活的人来说,会首先一愣,然后会想到烤大葱和烤蜗牛。如果反过来,当人们说到烤蜗牛的时候,大多不会想到加泰罗尼亚,而是会想到法国。至于烤大葱,那还得是了解西班牙的人,才会知道烤大葱在加泰罗尼亚很有名。但是,如果你说世界顶级餐厅,吃货们都会知道加泰罗尼亚的El Celler de Can Roca餐厅。





这个世界闻名的顶级餐厅,有加泰罗尼亚印记吗?没有!

一个没有在加泰罗尼亚居住过的人,对加泰罗尼亚风味,是陌生的。甚至很难用一道具体的菜品来回忆加泰罗尼亚风味。

加利西亚有浓汤,瓦伦西亚有海鲜饭,卡斯蒂利亚地区有Chuleton大牛排,安达卢西亚有Gazpacho冷烫,巴斯克地区有Pinchos,这些已经成为西班牙美食符号的菜品,不仅风靡了西班牙,还作为西班牙美食的代表,风靡了全世界。但是加泰罗尼亚呢?



我们总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无论是加利西亚浓汤还是瓦伦西亚的海鲜饭,都因其浓郁的地方特色,能够成为一个国家的美食代表。但加泰罗尼亚却从来没有从地域性出发,而是从多样化国际性的角度,来推广自己的美食文化。

加泰罗尼亚地区有Besalu、Pals这样的中世纪古镇,规模和观赏程度,完全不输给Segovia和Avila,但加泰罗尼亚却没有以历史为重点进行对外宣传,而是以高迪和毕加索近现代艺术家为宣传重点。为什么加泰罗尼亚不打历史牌,而要以现代艺术为主?因为加泰罗尼亚要把大区内的主要城市,打造成现代化国际化的大都市。

在1992年之前,西班牙全国都整齐划一的以历史古国为宣传重点,加泰罗尼亚作为最早的阿拉贡王国的主要领地,靠近地中海,与古希腊、古罗马都有密切联系,是西班牙最早的外贸港口,地域历史甚至比内地的卡斯蒂利亚王国还要悠久,文化资源也更为丰富。在巴塞罗那成功申办了1992年奥运会时,精于算计的巴塞罗那就开始琢磨:这是一场全球的体育盛事,全世界的目光都将聚焦在巴塞罗那,当然,也会聚焦在西班牙这个南欧小国。西班牙作为一个国家,在海外已经拥有一定的知名度,主要是他的历史和语言。如果宣传巴塞罗那就是变相宣传西班牙的话,巴塞罗那政府心里不满意了。

海外说的西班牙语,其实就是卡斯蒂利亚语,加泰罗尼亚地区说的语言则是加泰兰语。加泰罗尼亚更勤劳,更有商业头脑,更富有。加泰罗尼亚人特有的优越感,在那个时候开始膨胀,尤其是历经了弗朗哥时期的独裁统治,加泰罗尼亚语一度被弗朗哥废除。新民主时期的加泰罗尼亚急于恢复加泰罗尼亚的语言,加泰罗尼亚的文化。借着1992年奥运会之机,加泰罗尼亚就打起了小算盘:既然西班牙已经是以文明古国著称了,那巴塞罗那就要在此基础上更上一层楼,建设一个既有历史又很文艺的现代城市。

经过一番周密的研究,加泰罗尼亚人最终决定把巴塞罗那打造成一个多文化融合的现代化国际大都市,而灿烂历史和传统文化,则留给其他西班牙城市去塑造吧。高迪、毕加索、达利都是近现代艺术的代表,巴塞罗那在艺术文化上拥有这样的基础。于是,从奥运会开始,巴塞罗那就大力扶持先锋艺术。加泰罗尼亚大区对多元文化和先锋艺术的预算,远远高于对传统文化保护项目。对国际艺术文学项目的引进上,也远远多余西班牙传统艺术。更重要的是,巴塞罗那特别重视城市的国际化进程,不仅从业人员的多语言培训,还从移民政策上,对中北欧国家和北美洲国家的移民给予特别的待遇。经过近十年的发展,巴塞罗那总算发展成了一个国际多元的现代大都市。

一个从马德里来到巴塞罗那的人,走在巴塞罗那的街道上,会感觉这里很欧洲,但缺少西班牙特有的泥土味。言下之意就是:巴塞罗那很洋气,没有西班牙那种特有土气,但也缺少西班牙特有的民俗风情。

巴塞罗那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巴塞罗那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地道的西班牙城市,所以他不希望自己身上有一股西班牙的土气。都说巴塞罗那人排外,其实巴塞罗那人只排斥马德里人,对西班牙其他地区的人很友善,对移民则更加宽容。当马德里大区要对无居留移民看病征收少量看诊费时,巴塞罗那则坚持给所有无居留移民免费看病!



加泰罗尼亚美食的发展,却不是因为加泰大区政府的这一策略,而是政府这一策略,给加泰罗尼亚构建了一个多元融合的环境。走在巴塞罗那大街小巷,你总会在一个角落,惊喜的发现原来还有人在坚持那么小众的生意。无论是小作坊的手工艺人,还是文艺清新的小书店,还是清幽淡雅的茶馆,这些没有被大规模商业流水线冲刷的小商铺,就在巴塞罗那的一个温馨的角落幸存了下来,主人做着他喜欢的事情,顾客因为趣味相投,与主人产生共鸣。

只有多元的市场,才有小众商贸的发展。加泰罗尼亚的美食就是在这样的土壤之中成长起来的。

当一个厨师要尝试一种全新的风格时,总有一部分人会与他的点子共鸣,在巴塞罗那非常容易得到小部分人的认同。巴塞罗那有一些基本上只能维系生存的茶点小店。这样的小店都由店主精心打理,全手工的糕点,每次品尝口味都不同,与大规模商业量产的糕点有巨大的差别。

被誉为巴塞罗那最好吃的日本面馆,并没有豪华的装潢,就像中国的大排档,日本的酒屋。狭小的空间一半是厨房,一半是六张餐桌,零散的食客坐在吧台上吃面。这家面积不到40平米的小店,开门之前就已经排起了长队。火爆的生意和狭小的空间并不相称。店面小,雇员少,成本就低。这家日本面馆的纯利润应该不低。但老板并没有开分店的想法,他就想经营好这家小小的面馆。

巴塞罗那宽容多元的环境,让各种餐饮风格和口味,各种厨艺流派都有一个生存的空间。这一点非常重要,只有消费市场足够宽容,才会有足够的时间去创新和研发。也只有这样的消费市场,才可能成就 "El Bulli" "El Celler de Can Roca" 这样的顶级餐厅。



虽然El Bulli餐厅已经转型为美食实验室,但创始人Ferran Adriá没有停止对美食创新的研发步伐。世界排名第一的"El Celler de Can Roca" 餐馆三兄弟,也一直在追求全新的美食体验。在加泰罗尼亚还有 "Sant Pau" 餐厅,由米其林星级大厨 Carme Ruscalleda 掌勺,位于San Pol de Mar; "Restaurante l`Angle"  由米其林星级大厨,西班牙版《TOP CHEFE》评委Jordi Cruz掌勺,他的餐馆位于San Fructuoso de Bages的hotel Món Sant Benet酒店之内。还有诸多顶级餐馆,都散落在加泰罗尼亚各个地区,而慕名而来的食客,不惜提前半年甚至一年预定,也要来一饱口福。

加泰这些顶级餐馆,都很浓郁的加泰罗尼亚特色吗?没有!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特色,那就是地中海特色。这个特色源自烹饪的用料,但最主要的特色还是国际化的料理。

加泰罗尼亚有当地的特色美食,有许多百年老店,坚持着最正宗的加泰美食。就像加泰不否认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一样,但他们踩在灿烂历史的肩膀上,往前看到了新的趋势。就像高迪、达利和毕加索,他们是西班牙人,他们的作品却没有特意去迎合“西班牙风格”,在极具个人特色的风格下,他们成了世界的标杆。加泰美食也如此,加泰厨艺大师们,不沉睡在丰厚的传统美食文化中,而是爬上桅杆,引领世界新一代的美食风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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