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园记忆(暂定)(三十七)

 

一年多以后的今天,我才颇有兴致地写起那场愉快的旅程,时光回不去的昨天,就让记忆来划桨返航。...



2016-05-27

六次上弦月和下弦月的更替,就像一场流光溢彩的梦,醒来空见一床书,墨染齐眉青玉案。

上一篇《华园记忆》距今,已间隔了大半个冬和一整个春。某个炎热的夏夜,仿佛三体世界里的三日凌空,热得我几乎要用脱水的方式等待恒纪元的来临,各种微观粒子在空气中激情昂然地做着热运动,生生不灭地遵循和验证着宇宙普适的物理规律,妄顾人类的命途,妄顾个体的记忆。

正是如此这般的夏夜,我重又静下心来,继续这场回忆的盛宴。

在离毕业只有两个月的时候,荒废了几乎整个大学时光来学习的我终于干起了正事:旅游,目的地是泉州和厦门。决定去福建其实有点随便,只是因为心血来潮想去听陈医生的演唱会,演唱会在泉州,就顺带去了厦门,我想看看鼓浪屿。

把该带的带上,出门之前想了想,便又抓起一本东野圭吾(好像是《名侦探的守则》或者《侦探俱乐部》)塞进背包,在毕设做完论文没写的背景下上了车。去到深圳见时辰尚早,我坐在动车等候大厅翻起了东野圭吾,左顾右盼的间歇里时不时碰到旁人投来的目光,哦,可不要以为我是文艺青年,我只是在消磨消磨时光。

在动车上安安分分地坐了四个小时,出站已是下午五时许,我坐在车站的水泥台阶上静静地窥探人来人往,不一会儿便和从安徽合肥风尘仆仆一路南下的窿哥愉快地碰头,上一次见面还是新年期间,也不知道过完这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老朋友们还有多少时间出来玩了。

正如可能每座城市都会有解放路、创新路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每座城市都有一条中山路。在装潢文艺的酒店安顿好之后,我们在中山路上晃悠起来。也许因为是旅游热点,一路上擦肩而过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不用他们的神色、衣着、口音、举止向我传递“我也是游客”的讯息,而我希望我所向他们传递的,不是一个游客的身份,而是一个路人,一个想看看良辰好景的路人。

商铺是精致的,灯光是华丽的。

与此同时,商铺是千篇一律的,灯光是循环闪烁的。

一条不大长的路,由商业的沥青与消费的瓷砖铺成,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特产店、珠宝店、小吃店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的control+C和control+V,让你每走几步就以为发生了时光倒流。到底是来过了,期待日出后的行程吧。

第二天打算去厦门大学和南普陀寺,其实我们两个人都很没有计划,随性得几乎让自己抓狂,从这天起,就奠定了在旅程中我对窿哥不查路线喋喋不休的基础。而我自然也不是什么旅游达人,由于一直坚信“做人最紧要开心”,开心就不能为了旅游而旅游,必须精神饱满,容光焕发,于是我们每天都会睡到自然醒,走累了二话不说回酒店休息......

没想到厦门大学在中午十二点才开放给游客观赏,十点多就顶着个大太阳到达校门口的我们只好跑去能拍到“厦门大学”四个字的地方拍了几张有待美颜的照片之后,随着人流去了旁边的南普陀寺。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湖边的乌龟懒洋洋地集会,在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庙堂里给关二哥跪了,然后无意识地被人流推动着上了山,身体就像三月里南方家家户户的墙壁和地板,抹不干的水,退不去的潮。

一趟上山下山的功夫,再次来到厦大前已是正午时分,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等候着越过那扇象牙塔的门,无视身旁来来回回不下数十次的卖地图的、卖明信片的、卖帽子的、包车拉客的......缓缓移动的观光大军队伍蜿蜒成一条色彩鲜艳的蛇,面带笑容地向猎物伸出柔软的舌头,似乎想一口吞下碧绿青葱的明媚盛夏。

厦大的建筑外观很美,如镜湖面很美,湖上婀娜多姿的黑白天鹅也很美,只是这般美,仿佛少了点灵气,多了些设计——尽管如此,厦大依然凭借着七分墨色书香,三分姹紫嫣红成就了它女神般的骄傲,风姿绰约地接受着仰慕者的盛赞。

第二天去了鼓浪屿,一个名字很美,名声很大的岛屿。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流露着风雅,一草一木都释放出浪漫,我们不停地走过多如迷宫的小巷小道,经过一间间花香弥漫的文艺小店,站在苍劲坚韧的树藤下,坐在青铜色冰凉的石阶上,按下快门,把私人专属的鼓浪屿摄入了二维平面。日光岩自然是要去的,郑成功雕像也是要去的,还有钢琴博物馆、百鸟园......现在想起来,还能感受到日光岩上和游客们摩肩接踵时的热情,虽素不相识,却用体温、笑脸和吆喝打着招呼;我也能看到被人们争相围观追逐的孔雀仿佛一位高贵的国王响应着子民的呼唤,缓缓张开一面绿色的屏,颇有轻罗小扇扑流萤的意境;我还能看到钢琴博物馆里面各式各样的钢琴,一台台棕色调的钢琴陈列在复式别墅中,恰如中世纪的贵族们聚集在一场上流社会的舞会,文质彬彬,风度翩翩。

鼓浪屿虽然很小,但从中午到傍晚,一刻不停的我们俩却还没有把岛上所有的景点看完,遗憾是有的,幸运的是看过的无限风光还能在一年多以后的今天历历在目。在海滩上散步的时候,我依偎着蓝天白云,和细沙、石头一起静看时光流淌,我想,要是没那么多游人,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独占这一片柔软的天地,该是多么平静而浪漫。

鼓浪屿是在厦门的最后一站了,在离开这个文艺清新的城市之前,我花了整整一个晚上趴在床上写明信片,写给每一位朋友的时候,我都试图把最诚挚的只言片语拓印在这些漂亮的小卡片上,我希望旅途中的好心情,会经过勤劳的邮差,翻越时空的海洋送到我的朋友手上。第二天,我揣着厚厚的一沓明信片到处找邮筒,当我听到原本叠成一个整体的卡片儿进入邮筒上方的小口后纷纷散开坠落,清脆的“咔”、“咔”声似乎在为即将的远行而欢呼时,突然有一种喧嚣过后是孤独的感受,渐行渐清晰。

旅途的最后一晚,我在泉州,在大雨滂沱的夜里披着一次性雨衣听陈医生唱歌,时不时有豆大的雨点打在头上、脸上,很多人都在打伞,很多笑靥如花在雨里绽放。陈医生在舞台上跳得像个疯子,观众在台下挥舞着五颜六色的荧光棒投入这场狂欢,安可那part的最后一首《十年》是雨夜里的一支镇定剂,所有过多分泌的肾上腺素在煽情的全场大合唱之中渐渐褪散,亢奋转变成慨叹。

那晚,跟此文写成一个月前我和黄先生在香港红馆看完林峯演唱会之后的情景有点类似,激情过后不得不面对“如何回去”这个严峻的问题,不同的是一个月前我迷失在繁华闹市,而一年前我迷失在荒郊野岭,所幸的是身边都有一位可信赖的男士,这才让我恃宠生骄,爱上了依赖。

坐着回程的动车,和旁边啃着炸鸡的厦门大叔畅谈甚欢,从动车出站转而搭乘深圳到广州的大巴时,竟又在候车室遇到厦门大叔,不可谓不恰巧。

从福建回到广州,首要大事就是参加由学校举办的“毕业论文复制粘贴活动”和“毕业论文词句修改大赛”。一年多以后的今天,我才颇有兴致地写起那场愉快的旅程,时光回不去的昨天,就让记忆来划桨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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