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风雅 · 江南一梦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无论是谁，只要走进江南的梦境里，就定是醉生梦死，忘却尘世喧嚣，不忍归去。自古文人墨客，名门将相，上至帝王，下至布衣……无一不是如此。故有“乾隆七下江南”，“秦始皇东巡至金陵” 之说（“秦淮”之名便来源于此），更别提那颇为后人传颂的“秦淮八艳”及诸多韵事佳话。

江南的一草一木皆蕴含灵气，小桥、流水、画舫、灯笼、戏曲、书画、琴筝、古镇、庙殿、渔火……诗词歌赋，文人墨宝，歌舞升平，纸醉金迷……集天地灵气于一身，汇万古精华于一体。难怪乎自古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美誉，江南当之无愧也。

莫要说我是以一小家女子之心来话江南，江南之韵、之美、之灵、之雅……可是千古使然，人尽皆知，有数不尽之诗词为证。白居易、刘禹锡、苏东坡、李煜、杨万里、黄庭坚……都曾为江南留下过不朽诗篇。最为人之皆晓莫过于白乐天《忆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中学课本我们曾学过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虽整首诗中对江南扬州只是一带而过，但却让后人对烟花三月的扬州生出无尽瑕想。我也曾带着这份瑕思，于多年前三月春暖乍寒时节终去了扬州。

扬州，一个古老而现代的城市。汉之兴盛，唐之灿烂，清之繁荣，让人如雷贯耳。虽然前朝繁华兴盛已然褪去，杜牧蹉跎在扬州的十年已早成为过往，曾迷醉在二十四桥的青楼明月间之人芳踪仙逝，了无痕迹。只留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这样千古传颂的诗句供后人欣赏缅怀。但初到扬州之时，我依然为它的古朴灵秀倾倒。

扬州，婉约灵动，文化渊博，李白来过，张若虚来过，欧阳修、苏轼、秦观、杜牧……都来过，那些小巷和城墙记得，那些千百年来氤氲的往事，让扬州从此开始有了风雅节奏。登楼观景，个园蕴味，思尽六朝繁华。晴光摇花，就连汲水浣衣的居民，举手投足都使人感到悠悠的韵味……在似醒未醒的清晨，绕过长长的护城河，漫步至茶楼，点几样冒着热气腾腾的蒸笼小吃……古色茶楼，雕花小窗，灯笼摇曳，恍若梦境……这或许是我记忆中最初最早的江南印象，印象深刻。

后来带着这种情结，我再次去到杭州，去到乌镇，去到南京，去到苏州……江南的灵韵景致在我的心中越积越深，对它的迷恋也越发深刻。杭州的西湖，在断桥边与故人的相遇，一直让我颇为怀念。加之对白娘子与许仙的情意缠绵，戏曲吟唱的韵味，我至今仍是不能忘怀……乌镇的古朴沉静，华美荒凉，岁月沧桑之感由然而生。《似水年华》中黄磊与刘若英的深情沉默，那位老馆长终生未娶的坚守，更是让人对世间的情意有了另外一种理解与体悟。南京秦淮河畔，李香君血溅桃花扇，吴三桂为陈圆圆“冲冠一怒为红颜”……董小宛、卞玉京、寇白门、马湘兰、柳如是……这些掀起尘世风浪的女子，在历史的长卷中留下过的浓抹淡彩的一笔，又岂是如今我们一句玩笑可以带过得了的？

对于江南，我自是只能以更多的笔触描述它的古典与田园之风，它的诗情画意与品不尽的美感。杭州的西湖，乌镇；扬州的护城河，瘦西湖；苏州的园林（拙政园、留园），寒山寺，张继《枫桥夜泊》处，七里山塘，平江路夜色。各色古旗袍、丝绸、刺绣、古色古香徽派建筑，还有南京的秦淮河畔，灯火迷离的夜色，秦淮八艳，《桃花扇》李香君故居……悬梁画栋，画舫凌波，桨声灯影，加之文人荟萃，市井繁华，灯火摇曳，歌舞升平，琴棋书画映照古今日月……让人不由地迷醉在江南的梦境之中。

沉醉在苏州平江路河畔的夜色中，悠然渡步，连续几个夜晚静坐音乐酒吧听歌至深夜，并暗暗热泪盈眶；在寒山古寺听着庙殿里的钟声，吟诵当年那位唐朝诗人张继写下《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或者在秦淮河畔的夜晚静坐岸边听唱昆曲，看画舫在河里来回游荡，看穿古汉服的美丽女子，独乘一条装扮美艳花朵和蝴蝶的船只从我眼前掠过，“翩若惊鸿，婉如游龙”。或者在秦淮河畔买下纪念明信片，写下“清波画棹现微澜，一水抱成生薄寒。竹马曾经传绮语，青梅从此入毫端”这样的诗句遥寄故人。每座城市每个人都有它独特的风韵，也有它最能区别于其他人其他城市的地方。对于江南，这便是它最令人难以忘怀之处，它的美也皆尽在此。

今夜，我在千年风雅的陶笛曲中写下这篇文字，我只恨自己才识疏浅，描不尽江南的美灵之风韵。惟愿有生之年，能如杜甫《江南逢李龟年》诗词中一样，在江南好风景之时，烟花三月，春雨如酒柳如烟或落花时节之际，我再度故地重游，重拾江南之忆。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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