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与清风】我怕 你怕

最极致的宠溺大概就是如此，让其中之人浑然不觉，甚至理所当然。...



会突然间发现，最极致的宠溺，不着痕迹，不动声色。

周三晚上出去觅食，同伴问我要吃什么，我一如既往地茫然。同伴问我猪手怎样，我问对面的南方人，猪手就是北方说的猪蹄么。

猪蹄啊，好像我真的没有吃过。印象里对猪蹄唯一的印象，大概是上学前，四五岁的样子。爸爸吃猪蹄时，告诉我猪蹄只有两个脚趾。我没有回应，爸爸就说：“好了好了，我端到厨房去，不吓唬你。”

再后来便没有见过猪蹄。

可是，爸爸很喜欢猪蹄啊。世人言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爸爸怎么就辜负了美食，以及对美食的热爱呢。

妈妈手腕上有一点疤痕，说是做猪蹄时，被溅到烫伤了。我那时笑妈妈粗心大意，可妈妈不服气，略带抱怨地回应道：还不是你爸爱吃猪蹄啊，那时候怀着你，看不清楚嘛。

是啊，那么宠着我妈的那个男人，竟然舍得让我妈怀孕的时候做猪蹄，只是因为真的很喜欢，忍不住想吃猪蹄。

可是，这个“猪蹄狂热爱好者”竟然在我面前忍了十多年。只是不想吓到木然的我，所以再也不让他所爱之味出现在我面前，甚至对此再不曾提及。

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也是我曾经一度拿捏的一件事。想一想竟也是一直因为爱，而极力抑制的——瘾。

爸爸戒烟数次未遂，这我是调侃过很多次的。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自我欲念的抑制力，爸爸曾经惊叹于此。当然，这也是我哀伤之处，这个再议。

高中时代的某个傍晚，在光影交迭的黄昏中，看见了蹲在楼道里的爸爸。“彪形大汉”蜷成一团的样子很好笑，可是却叫人没办法把这当做笑话。

爸爸看见我，小声说：我在楼道里散一散烟味。

是这样的，爸爸不在家里抽烟，总是尽力让家里没有烟的味道。其实记忆中，爸爸最早是在厨房厕所抽烟的，因为妈妈不喜欢烟味。

后来，我五年级的时候告诉爸爸，班主任以为我去网吧了，我头发里有烟味。

再后来，家里没有一丝烟味。偶尔会恍惚，爸爸是彻底戒烟了么。

最极致的宠溺大概就是如此，让其中之人浑然不觉，甚至理所当然。就像我会以为家里没有人吃猪蹄，就像我以为爸爸又戒烟了……

即使我与父亲之间，更像是岳父与女婿；即使我从未被当做公主，可以养尊处优；即使我与父亲“男人间的决斗”，历经数年烽火不息……

可是，那个“粗暴的老男人”予我的宠溺，不少于任何一个“小公举”，我都知道。

在宠溺的端倪被发觉后，归结原因，只是云淡风轻的：我怕你怕。这不痛不痒的四字背后，是多少的隐忍，我不说，可是我心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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