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跑龙套，说不定能去衍生剧里当主角！

对话《风骚律师》主创，告诉你衍生剧的前世今生。...





还在抱怨为什么心头大戏完结得那么快？还在惆怅剧中的男二号其实值得更幸福的人生？还在纠结什么样的人生经历，造就了女配角的极品性格？留在一部热门电视剧背后的，往往是无数个类似的问题。或许是为了解答疑惑，衍生剧应运而生。




事实证明，一丁点好奇心，有时便足以支撑起整个新剧情的制作。不过，承载着万千期待的衍生剧，起点高，面对的挑战亦不少，母剧过分耀眼的光环，让它们先天背负着“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大包袱。成也观众，败也观众，现实如此残酷，只因美剧的世界里，得收视率者得天下。《周末画报》也特此采访了《风骚律师》导演及男主角，告诉你衍生剧的前世今生。

Vince Gilligan：知名美剧制作人、编剧、导演。毕业于纽约大学Tisch艺术学院，曾经参与过《X档案》的创作，代表作为《绝命毒师》《风骚律师》等。在2013年及2014年凭借《绝命毒师》获得艾美奖剧情类最佳剧集大奖。



Bob Odenkirk：知名美剧演员、编剧。曾经在《周六夜现场》剧组担任多年编剧，后转而征战荧屏，以客串及配角出现于多部影视作品之中。直到出演《绝命毒师》并正式担纲其衍生剧集《风骚律师》主演后才为全球观众所熟知。

Q：请问以“老白”Walter White和律师Saul Goodman为主角的两个电视剧系列是如何构思出来的？它们是同时产生的吗？还是有先后顺序？

V：现在想起来，制作这部衍生剧《风骚律师》的决定其实非常的兴之所至，几乎完全是为了讨好自己。我们一直都非常喜欢在《绝命毒师》里出现的角色Saul Goodman，于是我们很自然地想要围绕这么一个有点疯狂的，为了自己和客户去钻法律空子，甚至违反法律的律师，打造一个全新的作品。

这个人听上去挺趣味十足的吧？更有意思的是，不论我们对Saul Goodman有多热爱，在开发这部剧的时候还是发现，《风骚律师》其实并没有以他为主角。这部电视剧着重描写了他真正变成Saul Goodman之前的经历，我们也非常喜欢创造这个新人物的整个过程。



Q：相信看过《绝命毒师》和《风骚律师》的人都会认同，两部电视剧从剧本设定到拍摄美学存在很明显的区别。这是你所领导的制作团队刻意为之的结果吗？

V：你说得完全正确。我们在《绝命毒师》男主角“老白”身上倾注了6年时间，始终为这个人物和整个剧集感到无比骄傲。但是这部电视剧已告终结，我们也绝不想在接下来的人生中重复做同一件事。

因此制作《风骚律师》的时候，我们竭尽最大的努力令它变得不一样。而且，这种现象也算水到渠成，因为Saul Goodman前身和“老白”的人物设定可谓南辕北辙。平心而论，前者较为轻松，没有那么阴暗沉重。“老白”的内心充斥着源源不断的怒气，Jimmy McGill则有着“老白”不具备的温和与善良。光凭这一点，整个电视剧的基调就完全改变了。



Q：衍生剧这种形式其实早已不再新鲜。在你看来，什么因素让《风骚律师》在当今竞争日益激烈的衍生剧市场中显得与众不同？

V：我很难说清楚《风骚律师》和别的衍生剧相比，到底有什么不同，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极其努力希望企及的，是让这部电视剧和市面上所有的美剧相比，在包装呈现、剪辑节奏、艺术风格等方面都具有独特之处。以剪辑节奏为例，我们相信留白的冲击力，所以细心的观众会发现，《风骚律师》中甚少出现配乐，几乎都是现场原声。这一点清晰地反映了我们的意图和追求。

Q：能否分享一下，你跟布莱恩·科兰斯顿（《绝命毒师》男主角“老白”饰演者）的合作经历及感想？

B：拍摄《绝命毒师》时期，与布莱恩的合作令我有幸获得了最顶级的学习经验。布莱恩是一位非常专业的演员，他总是倾其所有地发挥演技，他的能力卓绝。要知道，有些演员，就像我，需要尝试很多遍才能够把握到自身角色的精髓。而像布莱恩这样的天才，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入戏。他同时也是一位非同寻常的指导老师。



Q：从配角一跃成为衍生剧的主角，你有什么感想？制作这部电视剧和出演《绝命毒师》最大的区别在何处？

B：我从来没有觉得这部剧是以我为主的。这部剧真正的明星是Vince和Peter（两位制片人）。他们的故事实在太精彩。当然，我这么说可能也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压力。不过我确实一直觉得，自己只是这部剧中的一个角色，这个角色碰巧有最多的台词，然后在荧幕上的镜头最多，仅此而已。我能够做的，只有尽可能地真实表现这个角色。而作为观众的你们，才是真正决定我是不是主角的人。

在经典剧集《绝命毒师》（Breaking Bad）里，刑事律师Saul Goodman一直是最讨喜的配角之一，自第二季登场后，人气居高不下。相比起讨论当仁不让的男主角“老白”（Walter White）、痞中带萌的最佳拍档“小粉”（Jesse Pinkman），不少网民更愿意揣摩推测Saul Goodman的人物性格成因，对这个圆滑世故，唯利是图，游走黑白两道之间的家伙充满浓厚的兴趣。



出品人和编剧见势趁热打铁，推出以Saul Goodman为主角的《风骚律师》（Better Call Saul）。这部被视作《绝命毒师》前传的新戏，主要讲述了Saul Goodman在给“老白”当律师之前的故事。Jimmy McGill（Saul Goodman的本名）最初是个不学无术的街头混混，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律师执业资格，却始终不被身边所有人甚至亲人看好，种种坎坷之下一步步“黑化”，变成了“无良”律师Saul Goodman——这一过程中有关这个“反英雄”式人物因果与命数的十足诱惑力，可谓该剧第一季在北美地区缔造收视高峰的最佳保障，也让现正处于热播中的第二季一如既往地受到瞩目。



毋庸置疑的是，《风骚律师》绝非个案，诸多享有口碑的英美剧都顺应市场和观众需求，适时推出过衍生剧：《老友记》（Friends）的巨大成功催生了《乔伊》（Joey），《CSI犯罪现场》陆续成就了迈阿密篇与纽约篇等十几个子系列，而讲述两性关系的《欲望都市》（Sex and The City）更是与少女梦幻版的《凯莉日记》（The Carrie Diaries）一脉相承。衍生剧之间的竞争近年愈演愈烈，据美国媒体《综艺》统计，美剧市场中，几乎每个播出季，衍生剧的数量都在10部以上。



美国的第一例衍生节目诞生于二战期间。1935年，广播喜剧《费伯·麦克基和莫莉》凭借诙谐幽默的风格受到听众的喜欢，其中吉尔德斯利夫虽然只是个配角，却常常抢戏，顷刻间走红西方世界。1941年，NBC决定把这个角色单独拿出来，作为另一档广播喜剧《伟大的吉尔德斯利夫》的主角。该运营手法大获成功，后者连续播放了16个年头，让制作和投资方看到了“剧生剧，钱生钱”的市场走向。

此后，美国电视剧的衍生版本成了某种套路——在确信剧中某位非主角人物能够独挑大梁带来长红收视后，制作方就会为其另开一部相关的新剧，如前所述的《风骚律师》，以及《神盾局特工》的衍生剧《特工卡特》；将某部优质电视剧进行解构，发展其中一个或几个主角的支线剧情也是水到渠成，2004年的《乔伊》就属于这种类型；而像著名的CSI和《法律与秩序》系列，则借用受欢迎且容易复制的题材，通过改变地点、剧本和演员阵容，换汤不换药却始终有人买账。



市场竞争之严峻，令热门剧集之诞生倍显来之不易。与制作全新原创剧集相比，衍生剧的投资风险小，收益快，收视率相对有保障，不仅有基数大、忠实度高的老剧迷保驾护航，还可以靠噱头吸引新观众。制作方用母剧推广新剧，同时借助新剧为母剧二度造势，互惠互利的品牌效应不容小觑。在美国各大电视台都抢滩夏季、秋季档，对节目内容量需求量巨大的当下，衍生剧身上带着最方便实用的“快捷键”。

《风骚律师》的英文标题，直译为“索尔为您效劳”，这是Saul Goodman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这个角色为基调黑暗压抑的《绝命毒师》平添了几许喜剧色彩。这部以Saul为主角的衍生剧，自然要比《绝命毒师》轻松愉快得多，而这种几乎刻意为之的差异性，也道出了衍生剧立足市场的另一要诀，即独立精神与尊贵的出身同样不可或缺，毕竟精彩的内容才是获得观众支持的根本。



事实上，虽然衍生剧多年来呈现遍地开花的态势，但真正受到观众认可，能够企及甚至超越母剧的精品凤毛麟角。《老友记》金字招牌似乎没有为衍生剧《乔伊》带来福祉。虽然我们的乔伊仍然傻傻惹人爱，但是单调的剧情和低级的喜感，让剧迷徒增失望。离开了老友们的乔伊无法独当一面，令该剧在播出两季后再无下文。

作为《欲望都市》的前传，《凯莉日记》曾备受业界关注。这部同样改编自原作者坎迪斯·布希奈尔畅销小说的作品，和前作实有云泥之别。观众从《欲望都市》里看到了两性关系辛辣拉锯带出的成熟哲学，而少女凯莉琼瑶式纯情的恋爱养成史并没有受到普遍认可。《凯莉日记》第二季最终集只有约91万观众收看，收视率仅仅约为0.4，现实的CW电视台立刻取消了预定。



谨记前车之鉴的《初代吸血鬼》（《吸血鬼日记》的衍生剧）制作团队为了保证收视率，在《吸血鬼日记》第四季就率先抛出试播集预热，随后进行了数月的炒作攻势，包括让《吸血鬼日记》主角在内的众多演员在全球范围内展开宣传。只是，收视率固然不错，但角色和桥段的过分雷同，令同时看两部剧的吸血鬼粉丝们直呼审美疲劳。



有别于国产剧拍好后再播出的做法，美剧几乎都是一边播出一边拍摄，试映集和断尾剧，都是只要效果不好就会立马收掉的残酷市场中必然的产物。成功难以被复制的道理，适用于人，也同样适用于电视剧制作。如果不能培养自己的特定观众，只是借着大树好乘凉的衍生剧便永远活在阴影下，无法自成一格，随时面临失宠危机。更何况，从零开始的新剧，尚有各种包括理念、剧本在内情有可原的理由，衍生剧碰壁，遭殃的是观众的期待和母剧的招牌。



不过，毋论风险大小，英美衍生剧制作早已步入停不下来的节奏。CBS两部耳熟能详的情景剧《生活大爆炸》和《老爸老妈的浪漫史》已经开启了衍生剧计划，《生活大爆炸》的衍生剧将以女一号Penny为主角，讲述她从事演艺生涯、追逐梦想的故事（其中少不了她和无数前男友的风流韵事）；《老爸老妈的浪漫史》（How I Met Your Mother）衍生剧暂定名为《How I Met Your Father》，寻完老妈再寻老爸，全家老少齐上阵，势必引爆新话题。而AMC的热门剧《行尸走肉》衍生剧起用原班制作团队，在最初那个僵尸世界里，展开另外一批全新角色的求生故事。这些剧集未来命运如何，无人知晓，但观众作为决策者，眼睛总是雪亮。诚如收视率是永远悬在影视剧集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突破”将始终是衍生剧寻找生机的不二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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