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让平行宇宙下的爱情更美 观众问答实录

 

平行宇宙可以形容爱情,但爱情更是你看到那个人时的感觉。...



4月4日下午,我们在单向街举办了一场线下活动,也是十五言在2016年的第一场活动,我们选择了我所有的宇宙,都是有你的宇宙 | 线下活动 作为主题,邀请了科学、两性、剧作方面的嘉宾,一起来聊了聊平行宇宙和爱情这两个话题,嘉宾发言及讨论实录请戳平行宇宙和真爱是存在的吗? | 线下活动实录 下面是观众问答环节。(戳『阅读原文』可以收听这场活动的现场录音)



问:我觉得用科学来解释艺术会丢掉很多东西,科学虽然能让普通人了解,这很伟大,但是最高的智慧还是佛的思想,在一些哲学思想里面。

小庄:这位先生的话让我想起前阵子的一个段子,就是科学家有时候还挺头疼的,每一次他们做出一个重大发现的时候,就会发现“佛”在山顶等着他。你今天又让我感受到这种冲击,我们可以私下聊。

我举出一点,你刚刚说的人的感官感知层面是有限的,这我完全同意,但我们是人,我们从远古几百万年进化而来,我们和我们的前辈,那些灵长类分道扬镳,我们就是去寻找工具。我们现在做出的很多成就,比如前段时间发现引力波,它的重要意义在于,我们过去可能只能看到,但现在我们都能听到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就是我们不做这些努力的话是没办法找到工具的。如果你永远只是站在表面说艺术怎么美,哲学怎么深奥,佛学如何的伟大,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你是不会有这些发现的。

高爽:在宇宙面前我们的工具感官是很原始的,这点我非常同意。但是我一定要给科学给天文学做一个辩护,不然我今天白来了。





很多很多这样的说法认为哲学或者宗教信仰、关于人类心灵本质的探讨都走在科学前面,比科学高的多,科学在很多问题上是非常原始的,是一个阶段性的差距,很多人问我这个问题。但是我想先回答另一个事,就是有人说人比其他动物植物是更高等的,我们的智慧层级是更高的,其实这个事我也是打问号的,为什么呢?我们描述一个生物它的智能水平其实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我们的办法就是看他们是不是接近人,我们判断猩猩聪明还是黑猩猩聪明,我们是看他谁更像人就认为谁更聪明,就是把人当做模型。这叫什么呢?这叫人类中心主义,简单称为自大。比如说海豚的大脑海豚的思维方式海洋动物的思维方式,它们的思维模式可能跟人跟哺乳类跟灵长类完全不同,它们之间没有一个层级上下的关系,而更像是一个点辐射出去无数个方向,每一个动物都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一种方向。人是一个分支,另一个动物是另一个分支,我说的是在智能上选择另外一种方式,并不一定真的所有的动物都可以排一个名次排一个顺序,我们对学科对知识的探讨其实也是这样的。对哲学感兴趣的人会说天文学家爬到山顶看到哲学家,对天文学家来说他就有另一个版本的故事,认为比如说佛说的三千大千世界,那我们算一下这个可观测宇宙中的恒星数量就是这么多,所以是天文学给了佛学一个最终的验证,远远高于佛学。当然我还有各种各样版本的故事,所以其实无论是哲学、宗教、科学、艺术……它们只是人类智能的不同发展方向,它们没有高下之分,这是我的看法。

塔塔:我从理论物理角度来讲一下怎么看这个问题,我们举这么一个例子,在解释学中有这么一个问题,什么是水?我们现在看起来好像很简单,但事实上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打个比方说,我告诉你水是H2O,它是一种解释方法;另一种解释方式是水是可以让我喝下去解渴的,还有一种解释方式是说水是可以把各种物体都溶解在其中的,这里给出了三种不同的解释方式。因此站在艺术或者站在哲学的角度它们可能给出的方式角度更加接近于,水是让我喝下去解渴的然后让我喝下去很通体舒泰的。那科学要做的事情是说,一方面告诉你水是怎么样的,它是H2O和各种各样的杂质之类的;然后还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比较口渴的时候喝下去比较爽;然后换个可能性,比如说我水喝了很多了再喝水的话我会觉得我好像要水中毒了。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科学所做的事情是把哲学中的一个命题,或者说把哲学中的一个状态用一种递进的方式解释出来,但是解释完之后事情只是做了第一步。我打个比方说我把莎士比亚他的每一个字的英文解释都给解释出来,解释这一步我的确已经做完了,但是不是说莎士比亚已经被科学完全征服了呢?并没有,因为莎士比亚除了把每个字解释出来以外,把所有的字连接在一起之后为什么能给人带来那种感受,这个在目前为止在神经科学或者说模式识别的领域它可能会提出某些看法,但至少从现在我所接触的科学来说,我们目前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回到我们前面所说的在山顶上看东西,我们解释了你为什么能够站到山顶,至于说你站在山顶看到什么感受到什么,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我们至少可以解释为什么你能够站在山顶,为什么其他人可以走到山顶,为什么有些人走不到山顶,这是科学现在所要做的一些事。并且还可以说,它最后的目标是要使得所有人都可以站在山顶上,但至于说我们13亿人站在山顶上感受到什么,那是13亿人自己的事情。这就是这个问题在我的层面的解释。

问:我有一个关于因和果的问题,如果是不同的平行宇宙,你们认为他们是趋向于分道扬镳还是殊途同归?结局是发散的还是收敛的?

塔塔:这个问题从我的专业来看,我在每次测量或者相互作用的时候,宇宙都会发生一次分裂,分裂出来的两个宇宙就这么一个地方有所不同。但在混沌理论中,我们知道系统中有正反馈也有负反馈,负反馈就是说即便这里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也会逐渐被吸收掉,从而使得整个系统最终收敛到某个稳定的状态,因此这变化在整个长时间的角度来看就是不重要的,不会带来不同;而如果是正反馈的话,一个微小的变化也可能被不断放大,从而使得整个系统最终演化到了截然不同的状态。而由于宇宙中正反馈和负反馈都有,从而最后即便最微小的不同,也可能使得两个分裂出的平行宇宙最后演化到截然不同的状态。这个就好比前面高老师在谈到微波背景辐射的时候提到的,每个方向上的差异真的是非常非常小,但最后导致你现在看头顶的星空,不同方向上的星空是完全不一样的。

高爽:我倾向于它是一个非常发散的结果,各种可能性都会有,只要时间足够长。但是现实情况是宇宙的时间和空间可能都是有限的,目前的理论和观测是比较有限的。那么在有限的情况下,这些可能性就是有限的,那他们当然会有某些可能性是趋同的,目前为止有限的情况是这样的。

塔塔:我再来补充一点,如果我们是站在一个,整个时空的状态是有限的,这个有限可以非常非常大。只要是在有限的状态下,有个数学家证明过,只要给我的时间足够长,那现在这一刻整个宇宙所处的状态经过有限的时间,它会再复现回来。打个比方,我们今天坐在这个房间里面,原则上说过了好几万亿亿亿亿亿年以后,可能所有的粒子通过随机涨落后,我们现在所有这些人的位置与状态就又复现了。我不知道这个和你说的那个意思是否相同,但这个是数学上有这种可能性,只是这个可能性非常非常小。

王翀:想一想这个可能性也挺可怕的,就是今天的这个对话在这个几亿亿亿亿年之前进行过一模一样的,一个字都不差,然后所有的节奏都是一样的,所有提的问题也是一样的。这是巨大巨大的宿命论了。然后我结合这个剧说一下,你这个问题特别好,到底是发散还是收敛呢?这个剧作家就聪明到,他对科学的认知精准到他在写每一个情境下的五种可能性的时候都是发散的,但同时,总有一个一成不变的一场戏,它在不断的反复重新出现,观众会看那一场戏看6遍,一点一点看清楚,到最后才明白那一场戏是什么意思,但那像是一个基点,像是其他粒子都在转动,这是一个不变的元素,这个是很厉害的,它有一个动的部分,也有不动的部分,让人在想这两个部分有什么关系,这说起来很全了,在剧场里一看就明白,同时也是特别有意思、有悬念的一个东西。

思故渊:补充一下,就是在概率论里的话,在一个无穷概率空间中,任何一个单个事件的测度都是为0的,如果有无限的平行宇宙,那么任何事情都会发生一次,至少会发生一次。

问:爱情在每个平行宇宙之中的意义怎么样?那些不完美的爱情是不是有存在的意义?



王翀:这个问题好大,这个剧的英文原名翻译过来叫《星座》,并不是直接点题的,我们其实希望用中文的译名,让大家清楚这部戏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所以叫《平行宇宙爱情演绎法》,这是小庄老师提出来的。具体到爱情里面,如果你问我的话,跟这个剧无关的话,我毫无疑问会认为我们现代意义上的“爱情”是一种社会建构,换句话说,它是经过人类文明不断重塑不断地在重新发明的这么一个概念,或者说是一种社会实践。到了一夫一妻无妾制的当代社会后,它的概念和以前都不一样了。你去看《红楼梦》的话,里面也是一夫一妻,有的人有妾,但同时丫鬟和主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不清不楚的,到底真喜欢谁,这些都是不清楚的,那时候肯定是有感情,有一般意义上的好感和爱,但那个概念肯定不是当今一对一而且永远浪漫主义的这种现代婚姻的爱情的概念,当然现代婚姻其实是允许离婚的,其实它是认识到人的可能性的,这是纯粹的从概念上出发。那我们这部戏里其实也讲了爱情的无数的不同的可能,无数的面向,有的时候是无比甜蜜的,有的时候是凑合的,有的时候是非常惨烈的都有,它把所有的点都给打了,这是他(剧作者)聪明的一点。

小庄:我第一轮发言中有提到,在我们这个剧中虽然设定了有那么多可能性,包括王翀刚才讲的有很多状态,就是我们所认为的美好的爱情的状态,对应到现实中,自己身上发生的爱情也一样,因为有时候你需要面对很多特别复杂的关系,甚至让你很无法忍受的这种,这时候你是否依然对爱情有信念?我觉得这部剧的确有一个最终的指向,我们说有一幕一直会不变,当那一幕我觉得简直有点韩剧的感觉。这里面的确寄托了一种,我们毕竟是对于那一种一直在一起的永远是对方的这种唯一的所谓的真爱的状态的向往吧。我觉得人是可以有所向往的,但是你在现实中是不是能够得到,我个人认为这是非常微乎其微的,而且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得到的。就是你必须成为很好的人,而且非常有运气才有可能能得到。



高爽:特别同意这个说法,首先你刚才问,是不是爱情一定是美好的是值得追求的?值得追求是比较肯定的,因为可能具体到一个人一个空间一个时间他不是那么美好,但是整体来看呢总有特别美好的可能性,但人的认知的习惯就是,他不管现实有没有不好的,有没有很多风险,我们只管这个事儿是有获得暴利的可能性我们就愿意出资,人是这样的。所以有可能会受到朋友圈大量朋友秀恩爱的影响,这也不一定。但反过来说,是不是真的美好呢,这个事我觉得先要把它分开,真爱和世俗意义里的永远在一起这是两回事。值得追求的是你见到他(她)就会明白,“是”的那个感觉没有办法描述,但看到了你就知道这个是值得追求的。但是是不是跟一个人永久的世俗的在一起,这个是因人而异的。

但爱情没有唯一神圣的意思,可以认为,对于你个体来说当然有权利认为它是一个邪恶的东西,他榨干了我的一切的精神、财富、心情,甚至得了让你得了抑郁症,对于个体,当然可以这么想。但是你自己也知道,即使我们抑郁症,我们也知道它有美好的可能性。如果完全放弃那个美好可能性你就不会得抑郁症了。得抑郁症可能就是因为我们看着那儿,但人在这儿,一定是有一个美好的可能性的。那个美好的可能性值得去呵护值得去真爱,它是一个奢侈品,奢侈品的意思就是跟钱没有关系,但是完全要碰运气的,而且是一旦你不小心丢了,就很难去恢复。

思故渊:我想插一句就是这个事情是这样,我举个简单例子吧,比方说现在有两个人冲上来揍你一顿,然后你很生气,就是你反过来揍他们一顿是你的选择,但是你的生气不是你能控制的,我觉得爱情也是这样的,并不是说它是否神圣或者是不是理性选择的结果,而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塔塔:从我的角度来讲,这部问题可以分三个角度来讲,第一个是从这部剧里我们可以看出他其实告诉我们这么一个很悲惨的事情:一般情况下你有很大的概率跟一个妹子搭讪,或者反过来,你是一个妹子,你看到一个很酷的帅哥,想跟他搭讪,在现实生活中这种事很容易黄了,但是这部剧中每一幕它都有很多可能性,总共有六次,换句话说,你有5的6次方分之一的可能性去找到你的Mr.Right,这个可能性非常低。我们又考虑到艺术是高于生活的,换言之,可能是艺术活生生地把这个很小的概率加进来了。我们大家的生活中可能完全不会遇到这么美好的事情,但是另一方面你看不到美好的事情,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能遇到,也不代表你就应该放弃对这种美好事情追求的可能性,它这种可能性再小也是有的,这也是很多人愿意去买彩票的原因,为什么呢,我知道我有很大的可能这笔钱就丢到黄河里,但是还是有很小的可能性它可以让我终于可以买套房了。所以它产生于一种博弈一样的心理,虽然说你并没有赌博赌赢,但你还是以为你可能会赢的。这种角度来说,这种很微小但是很美好的概率,是我们生活中要去追求的东西。因为你不追求的话,就真的没了。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这是从第一个角度来谈的。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现在我们社会上所谓的爱情观,基本上和我们中国古代的婚姻观一点关系没有,我们现在所谓的爱情观都源自于西方的那种骑士精神,慢慢的延续过来,并不是说我们基因里就有,那么我们能不能认为爱情是邪恶的呢?可以,毕竟说白了它是社会形成的氛围,让你认为如此。就好比那句广告词: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钻石是否真的恒久远?我们做实验的都知道,但是它是否真的值钱呢?我们都知道它可以人工合成的。它到底是什么呢?它的价值并不是说作为一个碳元素的价值,真正的价值在于社会赋予的文化价值。如果说你认同这点,我们现在社会所认为的爱情的文化价值就是——比如你在一个孤立的环境中,你是像鲁滨逊一样的人,那你可以有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爱情观;但毕竟我们每个人还是生活在社会里,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还是觉得随大流就随大流吧,万一遇到很美好的事呢?

问:这部剧原名是《星座》,我想问下这个星座和我们讲的星座星盘有什么关系?星座星盘是不是对人真的有影响?

高爽:终于在结束之前有人问这个问题了,非常严肃地回答下这个问题,Constellation这个词就是星座,我不知道它跟剧情的关系,但是我猜测它在西方流行文化里面把名字作为标题,确实因为它是一个非常流行的文化概念,其实现在在中国也非常流行,国内的五大门户网站全都有专门的星座频道,把你的生日输进去,你的今年明年的运势。你的Mr. Right什么时候出现,你的财富怎么样,五大门户网站全有。

严肃回答你这个问题,星象的排列的形状跟人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我们认为它有关系就是一种人类中心一种自大,认为人的活动不应该这么渺小人的活动不应该一百年就消失了,人的活动是会跟天建立联系的。人跟天的这个联系科学也解释不了,但是人不甘心没有联系,这就是自大的情绪。实际上,我们再怎么想,下个月能不能赚到钱,这个事宇宙根本不care,现在一秒钟的时间把地球从宇宙中抹掉,宇宙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毫无区别。

塔塔:从我的角度来说,星座这个东西,应该算是认知心理学,巴纳姆效应,它的意思是说你越相信一样东西你就越会把自己变成这样。于是有人做过一个对照实验,找一帮人来,其中一部分人相信星座,另一部分人不相信星座,最后发现相信星座的人的行为和星座符合度更高。为什么?因为他们相信星座,他们相信自己就应该是这样的人,于是导致他们实际情况更多地去做倾向于这样的事情。我以前有一个朋友一直以为自己是金牛座,因为他是二月份,后来才知道二月份不是金牛,他在之前一直认为自己的行为都是金牛座,后来发现原来不是。

从一个开脑洞的角度想,以前我本科的时候和人讨论过,星座有没有可能因为一些很诡异的方式影响我们,如果有的话会怎么样?然后发现了一件事情:星座产生时期的星象和我们现在的星象已经有差别了。如果不是星象导致的,而是你所在的月份、气候、环境等导致的话,你要知道欧洲南部是地中海气候,我们这里哪儿来的地中海气候,因此这方面他认为是没有影响的。也就是说,当我们把所有的,不管天气也好,温度也好,还是更夸张的电磁环境引力环境,如果真的有影响,那我们中国人跟欧洲人不一样,我们现代人跟古代人不一样,甚至未来的人和古代人也不一样。举例来说,在未来,黄道上不是十二个星座而是十三个星座。那也就导致“哇,我这个星座以前没有啊”,我应该怎么样?这就比较玄乎点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从星座角度来说,占星学中的星空,和天文学现在所看到的星空不一样,你相信你就跑偏了。换一个角度说,人为什么要相信星座血型生肖,人为什么要去拜神?他是希望知道未来我的发展怎么样,我希望知道我未来是好还是坏,那我又没办法知道,于是只能把信仰寄托在神秘学。

王翀:我还是聊回到戏上,这个问题是因为这个戏的英文的原名叫Constellation《星座》,但是你看它的文本的时候,里面没有一次提到“星座”这个词,也没有一次提到任何一个星座,它不是我们大众文化意义上什么占卜啊宿命论啊神秘主义啊,不是那样的东西,他这个星座实际上暗示的是一些宇宙当中的变化,他就是在宏大的图景当中,用这种方式去遥远地指涉这些具体提到的平行宇宙、变与不变、宏大与渺小这些概念。

问:我想知道大家对爱情的定义是什么?美好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存不存在伟大的爱情,美好的爱情和伟大的爱情有无区别?

王翀:感谢这位观众,技术层面上讲,我是创作者,我能说这个剧本身的问题,但是今天几位嘉宾从他们各自的不同的背景给你一个他们自己的人生答案,我也就是闲聊聊。其实这个戏中爱情的定义是什么,我刚才在前面那个问题里已经说过了。我个人可能不和这个戏有直接关系,我个人对于爱情的理解就是一种美好的社会的建构的结果,很硬很社会学,但是我笃信这个。具体到这个戏,还是因为这部戏的结构太巧了,它讲的50个平行宇宙里面什么情形都有,分手、吵架、甜蜜……什么都有,太丰富了,以致于它就能表现出爱情的所有侧面。你看到这个戏的时候其实很多观众觉得“这几场戏是我的生活中发生过的”,可能ABC场,是我和甲发生过的事情,DEF是我和乙发生过的事情。因为这个戏就像多棱镜一样写得太丰富了,总有一些场景让你能回想起你生命中的一些场景和一些人,这个是它的高明之处。所以你说爱情是美好的吗?不仅仅是,其实他什么都给你了,这是它漂亮的,也是我特别有冲动来做这个戏的一个重要原因吧,而且它不是在一条线上,它是一个散点,然后又收敛的一条线。

高爽:说回到爱情是什么,我想用我四年前写的一首诗来回答,在2012年的四月份写的一首诗,如果不喜欢讨论爱情问题,你可以把它当成天文科普诗。诗的名字叫《光芒》,

有一天 / 没有了我 / 也没有了你的笑容 / 自由的鸽子啊 / 随着光锥 / 远航。属于你的 / 和我的 / 原子 / 相遇在未来的光芒 / 引力在歌声中起舞 / 辐射电离了阴阳 / 那异样的作用 / 是记忆的衷肠。



谢谢大家。

塔塔: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回到什么是爱情这个问题,因为我是一个学过物理的人,在我看来爱情更像是两个人如果在一起,没有太多矛盾,生活各方面都很契合,并且愿意继续生活下去,那OK就是爱情了,可能没有大多数人想的那么浪漫。反过来想,如果我们站在社会层面国家层面,什么是爱情呢?对一个社会对一个国家而言,爱情是大浪里偶尔浮现的浪花,爱情是两个人可以在一起组成家庭的社会组织结构,这里我们暂时回到前面小庄老师的话题,如果若干年后我们在生育方面或者家庭抚养方面的技术手段达到的时候,那时候人们看待爱情和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样一个趋势在现在也有,比如去年美国同性恋已经合法了,同性恋所谓爱情在传统人看来可能并不是爱情,但我们再反过来看,在传统人眼里的爱情真的必须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吗?可能未必。也就是说在这里面,爱情应该是两个人之间的很微妙的反应,没有必须是说两个男人,甚至可以说是两个物体之间。打个比方说我非常喜欢吃煎饼果子,但这并不能说明我跟一个煎饼果子在一起。我们再往下想,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有可能说,人工智能真的在某些方面,至少在情感方面它做成了。这种情况下,难道人和一个电脑不能产生爱情吗?回到电影《her》里面,那个电脑她把我在情感上所需要的任何东西都提供给我了,那请问我有什么理由认为我和她之间不是爱情?同样的,既然是两个物体之间发生化学反应的话,为什么人工智能A不能爱上人工智能B呢?我再会过来说,现在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爱情,打个比方说,我所认识的一个女性很爱他们家的狗,理论层面技术层面生理层面暂且不讨论,有没有可能做出这种跨物种的爱情呢?我觉得是有可能的。回到前面的问题,到底什么是爱情呢?我前面给出的一个解释是:两个人在一起没有问题都挺和谐的,有这种意愿是可以一直生活下去的,这在我看来就是爱情了,也可以认为两个物体之间OK,有极高的化学反应在那里,也可以是爱情。因此这个问题如果问我个人,每个个人可以有不同回答,如果说到一个社会和群体的话,那可能得看这个社会和这个群体所需要的组织结构是怎么样的。

思故渊:在这里关于爱情是什么,我想让大家想象一个场景,比方说你在一个沿海城市醒来,那天天气非常好,你走出旅馆大门向右转,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发现你所面对的是波光粼粼的大海,海鸥在天上鸣叫,你看见一片非常高的云在你面前,这个场景我觉得用一句诗来形容就是: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个感觉我觉得很难描述。同样的,我也无法描述当我看到我爱的人的脸的时候的感觉,这不是一个能用语言描述的东西,所以你没法给爱情是什么下一个定义。爱情就是你在那个时候的那个感觉。

小庄:虽然我写了很多这方面的文章,也翻译了很多文章,但是我觉得在不同的阶段我自己对这个事物的理解都不一样。如果问我是怎么看待爱情的话,其实更愿意更朴素地来说这个东西,我觉得它是我自己一种心智的成长,我对于这种所谓的人的某种能力或者说某种功能性,你可以客观来描述这个事物,但它肯定是伴随我的终生,然后也会随着我自己的认知,基于我对这个世界的丰富的收集,anyway,跟刚刚塔塔描述的那些,它们都可能在我身上发生,而且发生的时候我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我还挺向往的,如果我真的在有生之年可以去经历和现在的规范很不一样的爱情,我还是挺向往的,在还有力气做的时候。
我的女性朋友有困惑来问我,特别是现实当中男朋友对她们不太好什么的,我都会用这个理论去安慰他:其实男性去追求讨好女性,那些调情,是一个非常耗费能量而且会对他大脑造成损伤的行为,他不能一直那样,否则他不是有病就是有异于常人的体质。很多女孩子觉得为什么他没有之前对我那么好了,其实都很正常,你应该接受这个常态,你要自己去衡量,是继续下去,还是再找一个让你非常兴奋的人。

问:这部戏是王导自己翻译的,在翻译界有个理论,尤其对于文学翻译或者戏剧翻译,认为我们翻译的本身并不是文字,而是对这本书这部戏的个人理解,所以在我们考虑用词的时候,其实都是不断地试图揣测作者的想法,最后我们得到的结果其实最终还是我们已经既定的想法,是由我们对周围的环境和读过的书决定的,你觉得你在翻译这部戏的时候是作为比较私人化的一部戏吗?

王翀:特别好的一个问题,特别具体。我先接着上一个话题补充两句。今天的座谈挺让我感动和惊喜的,就是因为今天请的几位嘉宾跟我们以前做戏剧座谈请的人都不一样,你们特别真诚,每个人都有自己强大的专业背景和逻辑能力,而且对很多事物都有自己的看法,这个每个人都让我特别惊艳的,而且似乎大家都是自由主义者,很多常识和社会概念科学概念大家都持有开放的心态,跟我们做戏剧的有很大的共同之处。我们把我们的戏剧叫做“新浪潮戏剧”,我们在做戏的时候不停地就想要如何翻新中国戏剧的语言,如何让戏剧和咱们这个时代结合,我们天天想的就是这些事。面对那种老气横秋的主流戏剧传统戏剧,我们就想做一些新的有意思的年轻人的当下的东西。其实今天就是找对人了,还挺幸运的,包括今天的观众提的问题也都特别好,很有意思。咱们进行了一次特别有意思的对话,以后有机会一定还要来到单向空间,还要请在座几位,咱们还要聊更多有意思的事。

回到翻译,其实我做戏剧翻译或者说主要为了我自己而翻译剧本是06年07年就开始了,我的第二个作品《阿拉伯之夜》就是自己给自己翻译的,当时还是信奉着一种保持原意,字对字的翻译,然后传递原作的语境。《阿拉伯之夜》是设定在当代德国的一个高楼大厦里的一个关于中东移民的一个魔幻的故事。当时还是秉承着那种思维方式。但是到了今天,中间经历过很多波折甚至挫折之后,现在再翻译戏剧,已经有了一种新的认识,戏剧一定要顺,一定要让翻译隐身。原作里不顺的或难以理解的问题,我们的工作就是让它顺过来。而且还有一个小的私心是说作为翻译兼导演,其实翻译是一个分析和理解学习的过程,翻译能巨大地提升我对这个戏的认知,直接能导致结果。

在这个平行宇宙里具体的,尼克.佩恩这个编剧非常聪明,喜欢用小词小的口语特别简短的东西来表意,他总是能从一件事情的一半开始写,让你去揣度他的潜台词是什么,揣度这件事情的前一半的事情是什么。过去十分钟,过去十天发生过什么,因为每一场戏平均起来只有一分多钟的时间,这一分多钟之前的事情和这一分多钟之后的事情都需要压缩在这一分多钟里,让你去感受他的世界,感受这个平行宇宙里独有的这些信息,其实他是一个很简练很聪明,很会把幽默的成分,感动的成分,和丰富的信息,只用两个人能搭建一个他们两个周围的有朋友圈子的世界,特别巧的语言。在翻译的时候就是用的很简练的口语,原来有英国本地的人名地名和事物,到我这儿都进行本地化了,尽量让翻译消失,所以有些观众说完全感受不到是翻译作品。我认为这个是我这个阶段的翻译概念对我最大的褒奖,我以后翻东西也会尽力朝着这个方向去做。

小庄:我最后讲一个广告,这本书是人民邮电出版社提供的《隐藏的现实》,也是我的好朋友翻译的。
拿到书的人回去好好看,没有拿到的可以去买来看。这里面讲了现存的九种平行宇宙理论,都非常精彩。包括高爽老师刚刚提到他有个同学在缝被子,其实这里面有个理论叫百纳被理论,就是说我们的宇宙就像一床被子,一块块的补丁,随着宇宙的膨胀,这些补丁浮在表面,真的还挺美的。那么今天的活动就结束了,感谢大家的参与。希望大家多关注十五言,多看好文章,多关注薪传,多看好戏,谢谢。
十五言AI说:
也许你会问今天的封面图是啥,它是3月9日的日食贝利珠,钻戒一样,在这样的天文现象下,我的同事Steed求婚成功了,AI觉得这也算是个把宇宙和爱情联系在一起的元素。人类的无穷想象力,让爱情增加了很多现代的浪漫因素。那么你有做过什么浪漫的事情吗?来和我们分享下吧!(再次提醒,戳『阅读原文』可以收听这场活动的现场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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