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东极 真·跟着《后会无期》游东极岛

 

那声再见,竟是他最后一句。(内含动图,建议WiFi下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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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电影一样记录生活


距离《后会无期》红极一时的2014年已过了两个年头。

依稀记得90后室友单曲循环由韩寒重新填词,邓紫棋翻唱的The End of the World,后来才知道它被重命名为和电影同名的《后会无期》。

作为一个非韩寒粉,我在电影大火的时候始终没去贡献票房,甚至室友向我夸赞票房早已超过电影投资时,作为韩寒同龄人,我对他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人的阶段。

所以我从来不是韩寒的粉丝。仅仅因为不想浪费从去年拖到现在的三天年假,于是从魔都游荡到舟山,和周游全国的友人会和,一同驶往《后会无期》的故事开始和结束的地方——东极岛。
东极岛在哪里
国际惯例,首先要解答“东极岛在哪里”的问题。

事实上,地理名称中并没有“东极岛”这个词汇,只有隶属于舟山市东极镇的一片被称为“中街山列岛”的群岛和海礁。宁波以东,陆地被海水冲散成千万片碎片,是谓“舟山群岛”,著名的佛教名山普陀山就是其中一个小岛。而中街山列岛远离舟山群岛主体,位居东海最深处,因而有了一个很霸气的名字:东极。



中街山列岛本身也是极其破碎的岛礁集合。据百度百科介绍,包含了28个岛屿和108处露出海面的礁石。其中最大的五个岛屿,自西向东依次为:黄兴岛、庙子湖岛、青浜岛、西福山岛和东福山岛。

五座小岛中,庙子湖岛人口最多,自然也是东极镇的行政中心和交通枢纽。从舟山开来,每日仅有的一班客轮,首站必停庙子湖。而一般说到东极岛,也仅指庙子湖岛。

正因如此,制作不算精良的《后会无期》中,东极岛场景全部在庙子湖拍摄,于是我的旅行目的地也只有一个,就是庙子湖岛。其他诸如舟山市近年重点推的东福山岛(号称是中国迎来新世纪第一缕阳光的地方),以及惊心动魄的"里斯本丸号事件"发生地点青浜岛,都未涉足。
东极轮
前往大海深处的东极岛,交通方式只有一个——从舟山半升洞码头乘坐东极轮。每天只有一班往返,早上7:45开始卖票,而且只能买当天的票,8:15就开船。可见东极岛是个多么偏远的弹丸之地。

▲传说中船票非常难买的东极轮真身
上岛后我才了解到,东极岛早在《后会无期》之前就已是旅游景点了,但小岛的淡水要依靠岛上的水库接蓄雨水,因而人口承载量有限,对上岛游客一直实行严格限流。偏偏《后会无期》带火了东极岛旅游,所以2014年的东极轮船票极其难买,甚至实行了预约制,并滋生大量黄牛。

还好我当时没去凑那个热闹。两年后的今天,旅游淡季,又不是周末节假日, 我和好友在码头窗口轻松买到两张上舱船票(150大洋/人,实名制),就这么愉快地踏上东极岛的旅程。

▲驶往东极岛途中的海浪
东极轮绝对是个惊喜,请原谅我这个一辈子没坐过海轮的人少见多怪。因为买了最贵的上舱船票,上甲板非常方便。两个小时海上行程,我几乎都在甲板转悠。强劲的海风,洁白的浪花,发动机震耳欲聋的轰鸣,大海逐渐由黄汤浑水变成清澈的蓝绿色,那种把整个大陆甩在身后的快感充斥心胸。

当然最主要的任务是寻找《后会无期》的影踪。东极轮是旅程的第一站,却是电影的最后一幕:三年后,江河重返故乡东极岛,身边已没有浩汉的身影。东极轮上,江河倚栏而望,并附身抚摸已经长大的小狗马达加斯加。等到他进入船舱,我们发现苏米同学已经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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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极轮在影片拍摄后似乎做了很多装修改造——果然是因为坐的人多有钱了,但仍不妨碍我找到当年陈柏霖站的地方,他背后的门就是上客舱的舱门。甲板上兴奋的乘客和电影画面中一样多。而江河当年也是买的上舱船票,船舱内部座椅和电视基本没变。我想考证自己和好友的座位也是当年江河和苏米坐的,可惜没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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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极轮上最大的惊喜还是马达加斯加。没错,就是那只出演《后会无期》的阿拉斯加犬,在公路上被撞晕后被江河和浩汉收养,正式凑齐“狗男男”队伍。





人昏迷的时候掐人中,狗昏迷应该是掐狗中吧。

当发现一只阿拉斯加犬拴在东极轮船尾,虽然身上毛被剃光了,虽然全天下阿拉斯加犬长得都差不多,但稍微推理一下:在拍过《后会无期》的轮船上看到一只和《后会无期》里极其相似的狗,这只狗不是电影里那一条的概率简直微乎其微。——不过,第一次坐东极轮就碰到这只狗的概率也不高。



▲东极轮船尾偶遇马达加斯加
下船时和狗主人交谈,确认就是拍电影的那只(我的推理棒棒哒~)。狗的真名叫木木,主人疑似东极岛居民。当时韩寒剧组来东极岛拍片,只有三个月大的木木被剧组借用。

木木在电影里特别温和,不管怎么抱怎么折腾都不叫不咬,塞进背包甚至被撞晕也没事,现在长大后依然亲人,我上去摸它脑袋,它就亲昵的又蹭又舔,心都要化了。







—狗的寿命只有十四年。
—那也比情义这两个字的寿命长啊。

电影里说,狗的寿命只有十四年,但也比情义这两个字寿命长。这部形神俱散的电影至少感慨了一件事:世事无常。人总是相聚有时,后会无期。一只狗能以十四年的寿命陪伴一个人,但你所爱之人能陪你走过的岁月要短得多,因为情深不寿。
没有沙滩的海岛
在庙子湖客运码头下船,我们的东极岛之旅便正式开始。《后会无期》中江河说东极岛“岛面积只有1.7平方公里,海岸线7.8公里”,其实是把庙子湖岛说小了。百度百科的数据是:陆地面积2.6平方公里,海岸线11.7公里。但它的确是个如假包换的小岛,按我们住的客栈老板的说法,走路两个小时就能逛完。顺带一提,淡季工作日住宿很便宜,我们住双人标间120大洋/天。

▲庙子湖岛地图,下文提到的地点已标出
然而我和好友逛了五六个小时还没逛完。微信运动显示我那天的步数达到四万步,真是艰苦的一天啊。

因为舟山群岛绝非浪得虚名,这里唯有海上的舟和岛上的山,压根儿没有平地,即便最东边的东极岛也不例外。岛上的路,包括环岛路在内,垂直落差极其明显,岛民的房子差不多都建在山坡上。



而海岸线,不是陡峭的悬崖,就是被海浪砍得伤痕累累的礁石。黑潮暖流竟是如此凶猛,卷走了海水所能触及的每一粒沙,只留下大块的礁石。所以在这个沙滩无处容身的小岛上,根本找不到下海的地方!唯一可以和海水亲近的地方在南部的原石滩——也是一片礁石,没有任何防护,落潮时摸着石头可以走到潮线以下,但是地势很危险!

▲原石滩海边,左上角山顶为财伯公雕像
▲岩石海岸,木有沙滩
为了下海,好友带着泳衣往北边传说有沙滩的小海湾走了好远,却只看见谷底一片废弃的房屋——不知何时起,岛北部被完全荒废了。看到这些荒草蔓生,没有屋顶的废屋,我第一次感到小海岛的封闭生态系统中,生存条件是怎样恶劣,甚至在科学如此发达的时代,这里人与自然的斗争还那么野蛮露骨。

▲北部海湾附近废弃的房屋
荒岛余生


岛上的废墟显然不只这一处。《后会无期》片头,雄壮激昂的《东极岛岛歌》MV画面就记录了东极岛诸多破败之景。《波拉特》插曲那歌功颂德的旋律,“人杰地灵,人间仙境”的歌词,配上自然征服文明的画面,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东极岛岛歌                         上海音乐学院学生 - 后会无期 电影原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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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极岛啊,你人杰又地灵
太平洋的风儿最先吹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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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极岛,你是人间的仙境太平洋的阳光它最先照耀这里

MV镜头下的废墟主要是岛屿中部,风情街北端的一座废弃小学,有很多教学楼和宿舍楼的画面。学校的始建年代估计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什么时候荒废的不得而知。

走进这个昔日的校园,教学楼周围长满荒草,根本找不到进去的路。两座宿舍楼间的中庭,野草茂盛得进不去人。而且和两年前电影拍摄时相比,草长得更高了。当时就废弃在操场上的起重机和大铁罐还在原地。稍微移动了位置,锈迹却更加明显。



爬满爬山虎的废屋岛上有很多,在小学校附近没找到MV中出现的地方,但有个疑似锅炉房的小平房和它很像;教学楼破败的走廊也有出镜,但教学楼进不去,只好拍了宿舍楼同样破败的走廊。



片头胡生跳过波浪形顶棚的画面,也拍摄于小学校。镜头看起来好像在墙头上跳,我一度以为这个动作很惊险,墙头那么窄,很容易摔下来的啊。等看到实景才发现被骗了,胡生跳的那不是墙头,而是宽阔无比的屋顶,这特技是个人就能跳啊。同样,波浪形小房子也是废弃的。



东极岛的每一篇旅游攻略都充斥着她的美景和繁华,日出、海钓、海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然而“海上丽江”的旅游胜地称号掩盖不了自然条件的恶劣,废墟如同核污染后被疏散的无人区,散布在远离景点的山间。这座2.6平方公里的小岛,实质上是一片穷乡僻壤。所以韩寒用荒岛的画面戏称其为“人间仙境”。



▲废弃在路边的中巴车,目测不能开

不过东极岛却是幸运的。正因为远离大陆,条件艰苦,旅游开发一直搞不起来。岛上的废墟更像是处女地,为东极岛平添一份原生态的美,真是因祸得福——想想可怕的鼓浪屿。

淡季,走在荒凉的岛上,周围没有接踵摩肩的游客,一边是山,一边是海,野草固执地将人类的痕迹掩埋,眼前只剩一片荒蛮。

这种感觉,真好。

财伯公
东极岛的地标,正如《后会无期》所述,是高耸在最南端放火山山顶的财伯公雕像。

财伯公本名陈财福,据说是东极岛上的第一位居民,毕生在岛上义务担当人肉灯塔,造福来往船只,被后人尊奉。2002年塑造的财伯公雕像,size与行遍大江南北皆可见的伟人雕像不相上下,右手高举火炬的姿势则和大洋彼岸的自由女神有的一拼,因此也被戏称为“自由男神”。

《后会无期》在东极岛的取景主要集中在财伯公雕像附近,从东极亭沿环岛公路一路向南,每走一段就会遇到电影中熟悉的画面。

《东极岛岛歌》MV最后一个压轴镜头,“导演 韩寒”的字幕和海天背景中财伯公雕像遥远的背影一同出现。我找到了拍摄机位所在的山头,然而前景中茂盛的草丛已不如从前,镜头无论如何避不开地上丑陋的石头和枯草。远处海面上还多了一艘万年不动的海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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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环岛公路的坡顶,是片尾江河在雨中遥望雕像,怀念浩汉的地方。很多解读和过度解读认为,影片中段江河雨天开车出了车祸,导致浩汉死亡。天人永隔只在毫无预料的一瞬间,那一瞬间过后,两人便后会无期。

雨中的自由男神手中居然举着冒火的火炬,提示东极岛导游的画外音其实和火炬一样是不真实的,只是江河的想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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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去

那声再见竟是他最后一句                                                 

后会无期                         G.E.M. 邓紫棋 - 后会无期 电影原声带                        

直到影片最后,才揭示浩汉生前对江河讲的最后一句话:

“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一个地方告别!但跟人告别的时候,还是得用力一点,因为你多说一句话,说不定就是最后一句;多看一眼,弄不好就是最后一眼。”

因为,相聚有时,后会无期。

但是很多时候,你并不知道“那声再见竟是他最后一句”。

造化弄人,韩寒的处理哀而不伤。唯有经历过真正痛苦的失去,才会明白“平凡是唯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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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到财伯公雕像脚下,便是片头三人走向阳光沙滩(Sun of Beach)前的画面。电影中三人走过雕像,直接就是一条下山的小路。实地看时,那里已是雕像的南侧,只有侵近海边的悬崖,我必须站在悬崖边缘,俯下身体才能得到和电影画面一样的角度。

至于阳光沙滩的拍摄地,我压根就没找到。不知是东极镇在这两年间有改建,还是电影用了蒙太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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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财伯公雕像的环岛公路上也拍了两个镜头。片头胡生骑着电瓶车驰骋在东极岛,朝阳中海岸公路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背景中的小岛便是紧贴庙子湖岛东侧的北葡和南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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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生停车翻越栏杆的地方离财伯公雕像非常近,路边废弃的小房子如今依然处于废弃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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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家煤气罐搬出来了吗?
—没有。

轰~~~

不过最具辨识度的还是已被开辟为景点的“《后会无期》片场”,同样在雕像附近,东极革命烈士纪念碑旁边。浩汉破釜沉舟烧掉了自家房子,因没有搬出煤气罐发生了爆炸。一片硝烟过去,旁边周沫姐家的房子被炸倒,浩汉想要毁掉的自家房子居然屹立不摇。



剧组按豆腐渣工程标准建造的三座小楼中,被冯绍峰家煤气罐炸掉的两座已不见了踪影——看来是真炸毁了,而且拍摄一次成功,没有NG。剩下中间那栋浩汉家宅有一边屋顶也塌了,水泥板上不知谁拿绿漆写了“后悔无期”,故意写错的吗?大概因为太豆腐渣工程了,小楼周围都用铁栏杆围起来,防止游客进去,万一危楼倒了,里面有人可不好。

风情
岛上居民区内的道路都很狭窄,中部一条比较宽的街俗称“风情街”,有东极岛博物馆(二层的里斯本丸号事件陈列馆强烈推荐,史诗大片级的历史故事)和渔民画廊。

风情街北端是影片末尾江河独自走过的地方。石墙街道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几片出售野生鱼干的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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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东极岛最明显的风情莫过于渔家文化,俯拾即是的海鲜,渔船渔网渔港,渔家乐客栈(注意不是农家乐)。虽然看攻略上说这里出售的海鲜大多是从舟山运来的坑人货(囧~),但走在码头街道上,还是被高频出现的活海鲜惊到了,大排档门口各种不认识的鱼类和甲壳类,分门别类养在红色塑料盆里;镇民自家的日常工作就包括晒鱼干,腌咸鱼;我甚至看到鱼贩用古老的杆秤在称几条活的章鱼。



▲海鲜大排档,晒鱼干,以及活的章鱼

时近傍晚,我和好友在财伯公雕像下休息,幸运地在这个看云看雾的季节看到了东极岛日落。远处的黄兴岛勾勒出明显的海天交界,夕阳的倒影铺展在绸缎般平整的海面,渔舟唱晚(有唱吗?)归港。

如果说东极岛是中国迎来第一缕曙光的岛屿,那么根据球面天文学,它也是中国最早迎来日落的岛屿。没看到第一缕曙光,看看第一缕夕晖也是不错。



▲东极岛日落
后会无期


离开东极岛的时候,还是乘坐来时的那一艘东极轮。来时我在船上听雄壮的《东极岛岛歌》,离开时却换成了邓紫棋唱的《后会无期》,就像室友两年前一样单曲循环。



沉浸在The End of the World悲伤的旋律中,码头渐渐远去,接着整个庙子湖岛的轮廓填入视野,黄兴岛侵近又远离,最终所有陆地的痕迹都消失在海天交界的云雾中,只剩四面八方茫茫无际的大海。我感到自己的泪水竟然充满眼眶,因为BGM的选择,因为又是一次离别,因为一部电影,因为生命中经历过的一次又一次痛苦的后会无期。



后知后觉的,我后会东极。和所有失去的人一样,我和它重逢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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