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里的青春（九）【Forerunners】

叶老师拿出一本红色封面的图书，上面印着“Forerunners”的字样和几位踩着“高跷”的小朋友，说谁能背诵就会得到这个礼物。当他挥动着手中的红色图书，再次询问谁能背诵时，我举了手。我站起来，慢慢地将刚刚镜像到大脑的八句小诗，背了出来。...



【英文小诗的翻译】《浙里的青春（八）》的结尾，附录了一首英文小诗。应读者要求，我对网络大神的中译本进行了简单的修改，如下。

谁人见过风？ 我你尚未曾；

叶儿微微摇， 风儿即吹到。

谁人见过风？ 你我尚未能；

枝梢颔首间， 风儿已飘远 。

——克里斯蒂娜·罗塞蒂



新生始业教育的第一天（9月6日），学校组织了英语分级考试。除了直接分为二级的小方，大多数同学分为一级，分为预备级的几位同学，经过阶段性的加课强化培训后，也与一级的同学一起，上共同的英语基础课。英语课大多安排在教九进行，偶有听力测试，会在有听力设备的一座行政楼里进行。这座行政楼，离七舍很近，校电台的播音室，也设在这里。

最初的英语老师姓叶。叶老师是一名英俊的男子，圆脸，浓眉大眼；络腮胡总是刮得很干净，留有胡茬的区域，泛出隐隐的青色；头发黑密，鬓角很利索。上课时，他总是提着一台**牌的单卡录音机。录音机香槟色，正视图的大小，如同我正在码字的19寸屏幕，里面装着一盒S***磁带，磁带两侧，贴着带一抹蓝边的标签纸，纸上蓝黑色的字，注明章节。他上课多用英文，极少掺杂母语。讲课过程中，若是互动较好，他会从讲台上走下来，坐到前排空位的桌面上，双手变化着各种手势，和我们近距离地沟通。

英语课的进度较快。因为按照计划，我们都应该在大二结束时，参加CET4的考试，这个考试通不过，就不能毕业。通过CET4后尚有余力的同学，可以继续参加CET6考试。叶老师告诉我们，基本的语法，在高中阶段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大学阶段，主要是提高词汇量、阅读量，同时，加以听、说的训练。我们人手一册类似于词典的大学英语6000词，每个单词的后面，有或“4”或“6”的标注。标“4”就是考4级应该掌握的词汇，大约有4000个。听力的训练，一是靠课堂上，老师用单卡录音机现场播放磁带；二是靠收听校台的英语广播。有些同学还自行购买辅助材料，主要是《New Concept English》和《Step by Step》，随时自学。在新桥门学生信箱的旁边，有一个提供磁带复制业务的小店，复制一盘磁带，收费五毛。那里也出售“夹断带”——原版的音乐磁带，外壳上方有一个夹断的缺口。现在回头看看，只有词汇量是真的，20几年过去了，尽管工作生活中已经基本不接触英语，但仍有几百个单词，倔强地留在我的脑子里。

叶老师经常穿一件蓝白相间的小格子衬衣，言行举止，有些洋派。我很喜欢这位老师，也因此愿意学习英语。上课总是认真听讲，在书页的空白处，密密麻麻但干净整洁地记录老师讲的知识点；课后，就猛背单词，不仅仅是课后生词表里的要背，背诵记忆的过程中，衍生出来的生词，也主动背。课文后面的练习，会有一些阅读材料，或是一个故事，或是一首小诗。有一次，一上课，叶老师就问，有没有人能够背诵上次课后的那一首诗。我迅速地翻出那首诗，共两节八句，两个小节只是几个单词不同。他并未留过背诵此诗的作业，因此没有人回答说能。他就反复问了几遍，鼓励大家，还拿出一本红色封面的图书，上面印着“Forerunners”[注1]的字样和几位踩着“高跷”的小朋友，说谁能背诵就会得到这个礼物。当叶老师挥动着手中的红色图书，再次询问谁能背诵时，我举了手。我站起来，慢慢地将刚刚镜像到大脑的八句小诗，背了出来。“Good! Very good!”叶老师边伸出拇指，边拿着那本图书向我的座位走来。同学们的掌声，也响了起来。

教我们没有多久，叶老师就要出国，到加拿大，搞不清楚是留学还是移民。得知这个消息，我很惊讶，也很伤心。我和女生中的活跃分子羊羊商量，全班同学送一份礼物给他。我们买了一个硬皮笔记本，让全班同学每人写一句话在上面。别人写了什么，我忘记了，但我写的是“叶老师，月亮真的是外国的圆吗？”同学们写完后，我和羊羊一起，把这个笔记本送去叶老师的宿舍。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知道，我喜欢的叶X老师，在异国他乡还好吗？我不知道，我们38位同学赠送的笔记本，他还存着吗？

叶老师出国后，我们换了一位姓盛的女英语老师。盛老师年龄较大，个子不高，体形偏胖，戴一副红褐色边框的高度近视镜，齐耳的短发自然卷曲，掺杂着些许白发。她教学极为认真，与叶老师风格不同，但我还是很喜欢她。期中考试，在11月21日前结束，最早知道成绩的是英语，我考了85分，全班最高。得知分数后，我立即写信告诉爸妈，甚是得意，“让你们也高兴一下，其他各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注1] forerunner 先驱；先兆。

（感谢茅益民校友提供除“Forerunners”外的照片，这些照片，是他2015年11月20日雨中所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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