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诗歌选读】第1005期:水笔的诗

 

【作者简介】:水笔,男,70后,本名谢春明,江西进贤人,毕业于江西财经大学,铁路职工,江西省作家协会理事,2...

【作者简介】:

水笔,男,70后,本名谢春明,江西进贤人,毕业于江西财经大学,铁路职工,江西省作家协会理事,2004年开始上网写诗,与任意好、老德等编辑诗歌民刊《赶路》;作品入选数十个选本,代表作《我只跟自己对话》《遗情书》《病火车》《黄金战船》等。主编《江西诗歌十人行》等2卷。

◆惨烈甚于械斗

室友传话

有人在足球场等你

听说是个菜贩子

彝族,比你高,胳膊很粗

你认识他吗

菜贩子,还彝族

我当然不认识

我就一个文弱学生

他是谁,这是约架吗

顿时,我感到

头皮发炸,手脚冰凉

二十八年过去了

至今仍然记得

出门时我揣了把塑料柄螺丝刀

一路上提心吊胆

这些年来

虽再未有过类似惊颤

但始终心存恐惧

像东耶路撒冷的犹太人

卖切糕的维吾尔人

目光深邃,机警如鹰

好在只是误会一场

事后,有人说

菜贩子带了两把彝族腰刀

一把坐在屁股下

另一把挂在身后的树上

而我居然丝毫未觉察

它们让我逼格满满的约架

突然冻结在见面时

他意味深长的微笑里

同学,你咯认识李蔚蓝

我脱口而出说不认识

时至今日

让我感到难堪的

不是那句谎言

而是我被他眼中的煞气

吓得屁滚尿流的怂样

◆虎穴寺

那就憧憬一下远方吧

一块陌生境地

比如不丹

比如PARO山谷中的虎穴寺

假如你不再相信现在

甚至有些绝望

贫苦

失意

孤独

疾病

这些东西

你可以打进背包

并陆陆续续抛在路上

但是

现在你得背着

你得相信

无人会半途而返

出发前的每个清晨或黄昏

你还得双手合十

祈求立地成佛

◆爱是力气活儿

如果你肯坐下来

微笑面对一个流浪者

与他握手

交谈

不仅仅是施舍

如果你有足够的勇气

就说你爱他

这样你就能够看到

历史中的烟波

河流与山川

苦难与欢欣

包括另一个自己

记住,转身离去时

请对他说谢谢

◆我只穿白袜子

我只穿白袜子

并且坚持多年

这似乎说明不了什么

喜欢穿白袜子

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我不知道

排队等公交呢

改作素食主义者呢

我没细想过

城市困在烟尘里

街上车流汹涌,动物凶猛

我混人群中

要么一身黑

要么弄成变色龙

留下袜子那么大的地方

让眼尖的家伙调侃

你这是几个意思

我说

水墨画留白

◆总是有一些人被遗忘

这是令人沮丧的一件事情

花好月圆时

我们忘了说停下

现在,我们面对面

却缄默无语

好在美好的人

在他乡继续美好

犹如我们随口说出的

一句谢谢

它并不真实

但足以让我们心安理得

◆落日余晖

动车上人满为患

我挨着一个中年光头

坐在车门口的地板上

他端着一份海外版人民日报

耳朵上挂着一对森海塞尔

车到泉州服务员叫他

他却视而不见

我用胳膊捅了捅他

他猛然抬头

眄视中不乏傲慢

橘红色的光斑

从他光滑的头顶上

哗啦一声

全倒在我的脚上

◆有些东西比刀还锋利

有人在足球场与我约架

听说是彝族,一个菜贩子

个头高大,胳膊很粗

菜贩子,还彝族,找上门来

我一个文弱学生

怎么会招惹菜贩子呢

彝族可以带刀啊

我头皮发炸,手脚冰凉

至今我仍记得

出门时我在裤袋里

揣了一把塑料柄螺丝刀

一路上提心吊胆

这些年

虽然再未遇到类似惊颤

但始终心存恐惧

像东耶路撒冷的犹太人

卖切糕的维吾尔人

目光深邃,机警如鹰

好在只是误会一场

事后才知道

菜贩子带了两把彝族腰刀

一把坐在屁股下

另一把挂在身后的树上

而我居然丝毫未觉察

它们像雄鹰双翅下的阴影

盘踞在我心里多年

滑稽的螺丝刀,过剩的荷尔蒙

那次逼格满满的约架

突然冻结在见面时

彝族人意味深长的微笑里

同学,你咯认识李蔚蓝

我脱口而出:不认识

二十八年过去了

那种浮在冰上的笑

反复侵蚀我

沟壑天生并且在成长

而我的羞愧却原封未动

那句谎言

以及他的你滚吧

傲慢的语气里

我屁滚尿流地逃走的怂样



◆三月

在隆冬,我就知道

我身体内有个不可战胜的春天

哦,三月

牡丹亭里汤显祖的三月

昆山腔里魏良辅的三月

岛夷志里汪大渊的三月

请原谅我又一次运用排比

排比等同于惰性

但亦让人热血沸腾

它指引我寻遇

被身体内的春天困住的人

哦,三月

杨黎嘴里的三月

我身体内的人

比杨黎还单纯还忧伤

他在三月的赣江岸边行走

口袋里揣着一些纸片

上面写满句子以及发光的词

他独自赶路

路程比别人更长

但是,现在是三月

适宜排比,不可战胜

他走在人群对面

很快,他就会走进夏天

◆春游

回到乡下,陪母亲说说话

给父亲洗脚,打理胡须

天气好,还从镇上步行到村里

从老旧的木门缝间

瞅瞅我曾睡过的木床

墙角长草,杉木窗脱落

老屋年久失修,青瓦稀疏

发霉的地面,阳光白得刺眼

记忆也是老旧的

遇见的人,容貌都模糊不清

与春游时所见略同

几番诧异后

我夹着尾巴逃回家

尾巴不大,写着“到此一游”

逃是逃不掉的

那片天空

和从天而降的光热

无论我感到绝望或者喜悦

都没有正当理由

在春天,又或这一生

它们拥抱我的理由

也是四个字:圣婴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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