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个普通老人一样,一生只爱一人。

 

这是一个普通老人的一生。...

美人、美旅、美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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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保质期是多久?
有人迅速闪婚闪离,不过一年。
有人在生活中激情褪去,七年之痒。
有人却相伴一生,从青丝到华发。
诚诚恳恳,一生只爱一个人。
 

这是一个普通老人的一生。

87岁的饶平如在妻子美棠去世之后,无以遣怀,于是用4年时间,绘出了300多张画,从她童年的模样画起,画她少女时代初见面的样子,一直到她白发苍苍,和猫为伴的姿态。
 
在这个擅于遗忘的人世间,他选择将相伴60年的妻子长记心底。
我相信与你终将旷日持久,
于是才敢说一句来日方长。


他出身书香门第,天资聪颖,18岁考入黄埔军校,经历过枪林弹雨,九死一生。她小他3岁,家中殷实,生性浪漫、爱唱歌也爱跳舞,第二次见到他时,便订下了终身之盟。


(年轻时的饶平如和毛美棠)
少年时,因为世交的缘故,他们便有过一面之缘。在暮春季节的下午,美棠一家人来平如家做客。为了招待新来的小客人,平如拿出新买的玩具,那是两人的初次接触。



当时只道是寻常的生活片段,他怎会想到,眼前这个身量未足的女孩,将成为他一生的伴侣。

再见面时,平如26岁,身材颀长,英姿勃发,有人给他介绍两个女朋友,他都不乐意。直到一次在伯父家中遇到美棠,“年约二十面容姣好的女子在揽镜自照,拿只口红在专心涂抹”,平如清晰地听到了心跳加速的声音。



从此,石榴花底下少女鲜明的脸,卷发尖脸细弯眉成了平如心底最美好的记忆。

男才女貌,门当户对,自然而然,两个互通心意的恋人走进婚姻的殿堂,那一年,他26岁,她23岁。正值青春年华。

在遇到她以前我不怕死,不惧远行,
也不曾忧虑悠长岁月,
现在却从未如此真切过地思虑起将来。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岁月静好或者烽火佳人的故事,大环境下时局动荡,每个人都被时代的洪流所冲击,平如和美棠也不例外。为了生计,他们辗转各地,颠沛流离,然而那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

他们去到安顺,被分配到一个由亭子改建的房子里,四面都是窗,刮风下雨时真切感受一把风雨飘摇,却被平如形容成“山间的诗意”。



两人最经常做的事就是经过一天的忙碌之后躺在床上,打开两扇窗子,但见一轮明月高挂碧空。

这样平淡的日子没过几年就被打破了。1958年,饶平如突然被送到安徽劳教,人事科劝告美棠:“这个人你要划清界限。”



一向娇弱的美棠此刻却格外硬气:“他要是搞什么婚外情,我就马上跟他离婚,但是我现在看他不是汉奸卖国贼,不是贪污腐败,不是偷拿卡要,他什么都没干,我怎么能跟他离婚。”

在平如被送去劳教的日子里,美棠挑起了照顾一家的重担,为了贴补家用,她到附近的工地搬水泥,一袋水泥五十斤重,她硬是一袋一袋扛了过来,也因此落下腰伤。



当得知远在异乡的平如生病水肿时,她更是不要命地工作,只为给他买一罐鱼肝油,能早日康复。



时间流转,世事沧桑,饶平如一走就是22年,旗袍卷发变成了蓝布衣齐耳发,跳舞看电影变成了怎么想尽办法补贴家用,当年的娇艳美丽的美棠再不复见,22年,足够把浓烈的爱情冲淡直至消失殆尽。但他们并没有!

有人问饶平如,这二十多年里,一直在两地,没有怕感情上出问题吗?平如回答得很干脆:“想都没想过。


(22年,两人通了一千多封信)
我们一生坎坷,
到了暮年才有一个安定的居所,
但是老病相催,
我们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1979年,噩梦终于结束,平如回到上海,恢复了原有的工作,美棠非常高兴。两人最喜欢结伴去买菜,买菜回来以后,一同在客厅里择菜。阳光温热,岁月静好。



然而岁月似乎从未厚待过这对恋人。1992年,美棠肾病加重,生活不能自理。平如辞掉所有的工作,全身心照顾妻子。



(即使生病,也不忘关心平如)
每天5点起床,给她梳头、洗脸、烧饭、消毒、接管、接倒腹水,还要每天4次做腹部透析,打胰岛素、做记录。



一套流程下来需要四个小时,平如往往累得筋疲力尽,但他不放心别人帮忙。

有一天晚上,海棠突然说想吃杏花楼的马蹄蛋糕,87岁的平如就冒着严寒骑了40分钟自行车给她买来,买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忘了,也不想吃了。



看着妻子的神智越来越不清,平如仿佛感觉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正在流逝,八十多岁的他第一次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一刻他感到深深的绝望。

似乎是感受到丈夫对自己的不舍,有一天,美棠忽然醒来,好像得了一刻清醒。她对女儿说:“你要好好照顾你爸爸啊!”说罢便昏昏睡去。



第二天,她躺在病床上,右眼流出了一滴眼泪,挂在眼角上。平如握住她的手,帮她擦了眼泪。不到一分钟,她的手变得冰凉,监测仪上显示出一条直线。这是永别。

相恨不如潮有信,
相思始觉海非深。
美棠走后,平如把美棠的头发剪了一绺下来藏在身边。他没有给她下葬,怕墓地会是凄风苦雨,要她等他,骨灰混合在一起入土。

现在每次经过上海博物馆平如停一停,因为他知道这个台阶里面,可能有一块就是美棠当初抬的水泥。

即使斯人已逝,那浓浓的思念却在岁月的流转中更加清晰,既然无法再相守,87岁的饶平如选择永不忘记。


(房间挂满两人的照片)
他重新拿起幼时学过几笔的画笔,不辞辛苦地一笔一划地画下他们的故事,从出生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爱,从相爱到一起牵手度过颠沛流离的漫长岁月。





一笔一划,饱含着一个九旬老人对妻子的深刻爱恋。





曾有人问平如:见证了身边那么多人分分合合,两人就没有过一丝要放弃的念头吗?平如回答:“人应该不改初衷。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这是最宝贵、人生当中一个最真切的关系。”
年少时饶平如读白居易写“相思始觉海非深”,到了耄耋之年才懂得,“海并不深,怀念一个人比海还深。”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在这个薄情的世界上,还有人如此深情地活着。



当某明星婚变时,当某偶像分手时,我们总是会高喊:再也不相信爱情了。而饶平如和毛美棠的爱情却让我们相信:从青丝到华发,一生只爱一人,这不是一个虚幻的童话!

这是一个普通老人的一生,但这是世上最伟大的诺言了吧。当爱情化为亲情,洗尽铅华,和爱人平静相爱,平凡度日,也许是我们能想到最奢侈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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