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苟且,恰是诗和远方的栖息地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煽情的语言撩拨大众的欲望,是媒体人的拿手戏,比如“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又比如“诗和远方”。寥寥数字勾勒出悠远意境和洒脱情怀,瞬间激活了很多人的憧憬,无法摆脱眼前苟且的人们在艳羡之余又少不了一声叹息,或许夹杂着失落、愤懑、挣扎的情绪也随之而来。

可就在你感叹生活平乏之时,是否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这种句式里潜藏着的小把戏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呢?将大多数人无法做到的事情预设为“好”,将大多数人的日常生活预设为“差”,这就是此种句式惯用的套路。于是,“说走就走”“诗和远方”理所当然的被置于“眼前的苟且”之上,成为了一种更高级、更高尚的生活方式。更可怕的是,眼前的一切直接被冠以苟且之名,全然不顾其中更多的是爱,是责任,是付出后的所得,是平凡中透出的熟悉和亲切。如果有所谓的苟且,那也仅仅是偶然闪现的某种负面的心理感受,而引发这种负面心理的,又经常是被媒体们热炒的“说走就走的旅行”或“诗和远方”等等。从这一点来说,媒体既是始作俑者,又是自我实现者。

一个人可以说走就走,去远方,意味着什么?可能你的答案是自由,但从另一个角度,是否也可以解读为不被需要或无责任感呢?一个人存在于既定的生活空间,与家人、朋友、同事、客户、邻居等等共同编织出一张网。这个网中的任何一个节点,都与其他节点保持着或直接或间接的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试想,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其中一个节点的突然抽离,必然对整张网产生影响,这就是很多人无法做到来一场说走就走旅行的真正原因。

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说走就走呢?只有两种情况:其一、他是个孤立的节点,不参与或者几乎不参与社会网络的搭建,他的突然消失对其他节点不产生影响。这种人在社会学中被称作社会的弱关系节点。在这个情况下,他确实可以说走就走,因为他可有可无,不被他人所需要。这与其说是自由,不如说是被社会放逐,是一种深切的悲哀。其二,他确实是网络中的一个节点,但是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抽离会对他人产生何种影响。在这种情况下,他看似自由洒脱的离开了,却把影响留给网上其他的节点去承受。这种人看上去是不是少了那么点责任感,少了点对他人的关爱呢?

我的生活中也曾见这样的人。比如一个女孩去丽江旅游,马上被深深的吸引,觉得自己之前的人生简直是在虚度,于是辞掉北京的工作,没有与家人做任何交代,一个人跑到那里追寻云中的香格里拉去了。我对此是不以为然的。旅途本身就是一件不那么真实的事情,由身在旅途的人们所构建出来的环境和生活更如海市蜃楼般缥缈。一个人情愿生活在那不真实的环境中,以与形形色色转瞬即逝的旅者做浮光掠影的交流为荣,以为听听故事侃侃大山就是生活阅历,以为和陌生人调调情约约炮就是自我解放,这样的人确实已经幼稚到难以参与复杂的社会生活的程度了。而这种人却往往成为媒体人的宠物,把他们描绘成追梦者、先锋者甚至超脱者,不吝以各种溢美之词去讴歌,不惜以嘲讽“苟且者”来烘托他们的壮举,这说好听点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说难听点就是智慧不够强装逼格。

这个世界是“眼前苟且者”的世界,每个个体眼前的“苟且”是支撑社会整体远景的基石,没有甘于眼前苟且的人们,就没有服务者,没有供给者,没有协调者,没有领导者,社会这台大机器就会分崩离析,就像某些贫瘠的非洲国家,人们在游手好闲的自我放纵中成为人类的底层。

大地虽然混沌,可追梦的飞鸟终会落于地面,诚如没有“眼前的苟且”,“诗和远方”终将无处安放。从某种意义上说,自由、诗意和远方本就蕴藏在眼前的“苟且”之中,它们存在于内心深处,而非身外之物,又岂能在别处寻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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