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口姿势烘干机

吕朝想让恩派做一只怎样的“猪”？

论一只“风口上的猪”该有的正确姿势。...

在试运营两个月后，位于乳山路上的724空间CheersHub在7月24日，也就是今天，迎来了正式运营的第一天。今天也是这个社会创新空间的主人——恩派NPI的十周年大日子。

作为国内标杆性的公益机构，恩派成功的秘诀是什么？“大当家”吕朝说，因为恩派幸运地成为了一只“风口上的猪”。

在他看来，一只“风口上的猪”，除了要有风，还要有正确的“风口上的姿势”。

吕朝演讲全文：

今天的恩派十周年其实是个副题，主标题应该是社会创新无极限。

如果要对恩派的十年有一个比喻的话，我觉得很像一只“风口上的猪”。

“风口上的猪”有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要有风，第二个条件，可能大家关注得比较少，就是要有一个“风口”上的姿势。

我们在过去十年赶上了两个风。

第一个“风口”，其实是对人性利他本能的反弹。改革开放以后，其实是把利己的本能大大激发出来了。我一直说社会有两个烘干机，一个烘干机是行动的烘干机，一个烘干机是商业市场的烘干机。前一个烘干机把社会关系变成了上下级关系，后一个烘干机把社会关系变成了利益关系。好像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关系了。

但实际上，人确实有一种利他的本能。但这个本能在若干年来没有太多地去激发。我十年以前到上海的时候感触特别深。我原来以为这边的市民不太关心公共事务，但到这第一个月，我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的。其实民间蕴藏着巨大的志愿精神，蕴藏着巨大的关心公共事务的热情。而这个热情却没有被激发出来。越没有被激发，也就意味着它的反弹会更大。所以我觉得恩派赶上了一个“风口”，一个利他的志愿精神、公益热情喷发的“风口”。

第二个“风口”就是政府。政府近三十年来开放了越来越多的私人领域，人们可以办公司，也可以创富。近十年来，政府越发开放了公共领域，大量的私人可以去参与公共事务。原来这个机会也是非常少的。当时恩派在浦东注册民非，是一个新闻。现在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所以这两个“风口”，我们恩派和其他很多公益组织都赶上了。

但是，赶上了“风口”，还要有一个在“风口”上的正确姿势。已故的朱传一先生，他赠送给恩派的三句话，就是恩派的姿势。这三句话，恩派人都知道：向民间靠，向民生靠，向民主靠。

第一，我们要和草根们在一起。

第二，要和政府中的“明白人”在一起。所谓明白，就是顺应社会潮流，顺应政府向公共领域开放私人参与的潮流。我们有幸在这十年中，在上海、北京、深圳、成都、苏州、南京等这么多的城市遇到政府中的“明白人”。

第三，要和志同道合的资源在一起。都说缺少资源，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要和志同道合的资源在一起。我们和很多伙伴都有将近八、九年的合作。我们和南都基金会、联想、福特汽车等都有相当长的合作。

这是原来的“风口”。这个“风口”我们赶上了，我们也采取了正确的姿势。十年之后，我们是否还能往下走？我们是不是还能再预料新的“风口”？还能采取正确的姿势？

在此，我做一些大胆的预测。我认为还有一些新的“风口”。

第一个“风口”叫中产阶级的消费升级。其实搞互联网的人天天都在说这事，我还想用哲学来解释一下。黑格尔说过，“追求承认的斗争”。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在根本上作为自由的、道德的表率，并被他人所承认。简单来说，就是中产阶级都希望大家把他看成一个好人，从一个能人变成一个好人。这就是他们的需求。当他们的生活有所改善以后，他们希望社会认同，是一个在自由情况下的道德追求。我觉得这是一个相当大的需求。越来越多的中产阶级诞生于上海、北京等一线城市，参与公益、参与社会建设是非常重要的需求。

第二个“风口”，去中心化。引用凯文•凯利说的话，“我们正处在一个去中心化的百年进程中。”去中心化是一个“风口”。去中心化也不是针对我们领域说的，但是我觉得NGO几代以来，非常重要的发展方向就是希望我们这个世界去中心化。这是一种多元共融的世界，是更协作的世界。我们正处于“去中心化”进程中非常重要的阶段。我觉得恩派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那么像恩派这样的机构，在“风口”可以采取怎样的姿势？

第一个姿势，我认为是要突破慈善思维。新的《慈善法》有定义慈善组织和社会服务机构，我觉得像恩派这样的组织，它的业务主体都不应该去申请慈善机构，它就是一个社会服务机构。也就是说，我们可能更多地去转换慈善思维。从目前来看，慈善思维从很大程度上制约了社会服务的未来。

第二个姿势，要对科学管理补课，又要突破科学管理。这三年见证了恩派的整个草台班子，在做科学管理补课。所谓科学管理，无非就是说，我们要做预算，要对未来做预测，要根据预测做控制，做反馈、管理、评估，然后再进入下一轮的预算。

这样一个过程，在NGO中这么做的并不多。我认为恩派近四年的发展是得益于科学管理在我们这个组织的实施和不断进展。但我也认为，我们要逐渐地去突破科学管理。

第三个姿势，从线性思维变为指数思维。线性思维大家非常理解，但是指数思维就不一样了。指数思维最经典的例子就是阿基米德和国王下棋。从2到4，究竟是2+2，还是2*2？指数思维最重要的就是用乘法，我认为将来公益组织更多的是要引入到指数思维。

最后一个姿势，恩派十年，以我来看，已经活得足够了。恩派暂且不作“百年老店”这样的期待，公益行业最大的问题在于想活得好不容易，想“死”也不容易。如果将来公益领域有很多服务不好的公益组织，能够尽快地“死去”，我觉得是这个行业的进展。所以，最后一个姿势是，我们不求永生，但求繁衍。繁衍的意思就是，我们要和最优秀的社会创业基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