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教的叛逆和资本主义的理性—— 《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读书笔记三//左右互搏

 

神神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的关系正进入“深水区“,推动宗教改革的路德竟然很保守?...

三、路德的职业观

从德文“Beruf”及英文“calling”出发,韦伯考究了其历史发展,并认为在天主教占优势的民族里(包括古典古代)是找不到对应的“职业”这一事的,在基督新教占优势的民族里则相反。他认为,“Beruf”的现代意义源自圣经的翻译,尤其是译者的精神。路德所翻译的《西拉书》首次出现了其的现代意涵。经过一番推敲比较,韦伯得出结论,此字字义连同其思想都是“宗教改革的产物”。全新的思想是,“将时俗的职业义务履行,评价为个人的道德实践所能达到的最高内容”。这就摈弃了天主教将出世禁欲作为唯一的侍奉神的方式,转而着眼于俗世的岗位的职业义务,并将其描绘为各人“天职”。

韦伯进一步指出,路德最初依循的理念,完全是中古主流的传统,即将世俗的劳动视为如同饮食的自然基础,与道德无关。后来随着“因信称义”思想的形成,他认为世俗职业劳动是邻人爱的外在表现,愈来愈强调世俗的义务是侍奉神的唯一之道,“任何正当的职业在神面前具有绝对同等的价值”。

在韦伯看来,路德将俗世职业生活赋予道德意义的职业观既不同于巴斯卡的冥思哲学,也不同于耶稣会士的或然论之下的关于世俗职业的观点。但是,基督新教的这项成就的意义似乎还是没有被清晰的认知。尽管韦伯肯定了路德在推动世俗职业发展的贡献,但他同时认为,路德跟上述的“资本主义精神”没有任何内在的亲近关联。原因是,路德宣称自己的思想源自于圣经;而圣经原典,特别是《旧约圣经》是有利于传统主义倾向的,资本主义所要克服的最大障碍,恰恰就是传统主义。

韦伯认为,路德是按照他自己所处的每个当下的精神态度来解读圣经的,并且有越来越保守的趋势。在路德看来,基督徒只是在“职业里”而不是“通过职业”来侍奉神。就韦伯对路德的思想愈发保守的说法而言,韦伯的论据似乎过于单薄,以至于很难展示出路德的思想转向。

韦伯厘清(至少他自己认为厘清了)路德思想与资本主义精神、世俗职业的关系后,指出无法从路德及路德教派对俗世职业的态度去直接考察出其对研究对象(资本主义精神)的意义。因此转而将而卡尔文教派作为考察重点。韦伯比较了但丁(1261-1321)的《神曲》与弥尔顿(1608-1674)的《失乐园》两部作品所描绘的各自的宗教想象和世俗关怀。他驳斥了以“国民性”作为解释差异的原因,认为这样的差异是宗教运动作为首要的力量所创造出来的。

由此他提出,研究早期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发展之间的关联,并不是要将焦点集中在卡尔文派和其他请教教派的创始人和代表性人物身上。因为韦伯确信,“伦理的改革纲领从未是任一宗教改革者的中心着眼点”,并且宗教文化的影响,有相当部分是改革者“未曾相见”或非几所愿的,甚至相悖而行的。

韦伯澄清了唯物史观下对他研究课题的误解,并强调自己所研究的重点是“此种资本主义精神在世界上的质的形成与量的扩张,宗教影响力是否曾参与发挥作用,并且发挥到何种程度”,“奠定与资本主义基础上的这种文化的哪些具体层面可以溯源于此一力量”。从而,“着手研究某某宗教信仰形态与职业伦理之间,是否以及在哪些点上,有可辨认的某种亲和性?”……“进而评估,近代的文化内容在其历史形成过程中,何种程度可归因于宗教力量?又在何种程度上可归因于其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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