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或者逐水而居

 

好像,它们才是村庄里水塘本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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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每一个村庄都有一条河流,可没有了水,每一个村庄都会焦渴而死。那些星星般隐藏于乡村的水库,或者我们称之为堰塘和蓄水池的地方,使我们能常居于水边,被滋润和滋养。
 
走在乡村,总是能与那些水域相遇。或者是面积巨大,建起了大坝的水库,或者只是山谷里建起一个堤坝,拦住那些悄然而下的山水,甚至,只是就地深挖出的一个水塘。它们安静地呆在那里,像一个隐居世外的高人,波澜不惊。只有农妇们在水边浣衣激起一阵水声,宁静才会被打破。

在我居住的杨桥,也不例外。杨桥,离最大的一条江,还有十公里,离最小的一条溪流,还有两公里。因此,在这条山沟最靠里的那个堰塘,成了人们围聚的地方。这个堰塘什么时候挖出来的,如何又修了一条不算宽的堤坝,我一概不知。相信它的年龄,比我长了很多。

日常的生活中,这个随时蓄满了水的堰塘,给我们带来的最大便利,就是洗衣服。因为没有河,没有像样的溪流,满池的清水,自然充满了诱惑力。小时候,我常跟着母亲去堰塘边,母亲洗衣服,我则在水边玩耍,尝试去逮那些游在岸边的小鱼,自然是逮不住的。倒是引来母亲严厉的喝斥。淘洗猪草,也在堰塘里。嫩绿的猪草掉进水里,总能吸引一些草鱼游过来夺食。这时候,有人拿背篓罩下去,居然能罩到一条鱼,欢呼声能传出好远。



说到鱼。这个堰塘每年都会打一次鱼。那时候,鱼苗是村里买来投放的,所以打来的鱼,所有人都有份。如果不天旱,打鱼的活动会安排在接近春节的时候。我们在坡上玩耍,看到有人扛着一条打渔船从田埂上走过,就知道要打鱼了。于是一窝蜂冲去围观。那个打鱼匠,不紧不慢地划着船在堰塘上游走,放下网子,然后不紧不慢地收上来……每年都能打好多鱼,分到各家各户,一时吃不完,只好拿来晒鱼干。

但是,这个堰塘更重大的意义,是在大旱天。每每天稻田干得没了水份,经过村里商讨,便可以打开闸口放水。清亮的水奔流而出,顺着沟田一路向南。所有的水田缺口打开,成为水的通道,滋润那些水稻,甚至被忽略的稗草。在那一刻,我们心底无比安宁和自信。有时候,旱太久,堰塘里的水都放干见底了,一些鱼儿在混浊的於泥里挣扎。人们暂时忘了干旱,都下到於泥去逮鱼,欢呼声此起彼伏。旱天放水,竟成了一场狂欢。

可是,我相信,大旱曾经严厉地考验过这个村庄。在另一片山坡上,镇守杨桥的两株古老黄桷的旁边,还有一个更小的,被称为蓄水池的水塘。它的年岁大概也更小一点,我的父亲曾参与挖塘的工程。它没有堤坝,是在石骨子山坡上硬挖出来的。它更隐蔽,更安静,常年积蓄着山上流下来的水,碧绿,深不可测。大人们总是不允许我们去那里玩,更不允许下水。因为曾有一个邻居小孩,下去洗澡而淹死。传说如果有人下去,那个死去的孩子,会在下面拉人的脚,于是再淹死一个……对孩子们来说,这样的传说如此可怖,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单独从那个水塘边走过。这个蓄水池的水,并不放到沟里去,人们总在旱天去这里挑水,浇灌山坡上的庄稼。

相邻的另一条沟里,走到最里面,还有一个大的水库,是邻村的。为了解决旱灾的问题,乡上牵头,从水库的大坝下,建了两条水渠,顺着沟,一直通到两公里外的溪沟里。每家每户都要出劳力。所以那年暑假,我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抱着铁锹在沟里挖水渠。那两条水渠,现在还在使用。我一直在想,它终究会有一条途径,流到十公里外的大江里去吧。



后来,去过很多被称为水库,或者堰的地方。有的大到数十平方公里,碧波荡漾,如同海洋。有的小到不过是一个精致的水池。可我总是想起杨桥的那两个水塘。好像,它们才是村庄里水塘本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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