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胡杨群英传  王铁男:新疆探险第一人

 

王铁男,新疆广播电视大学信息处高级工程师,20世纪80年代初,王铁男开始参加登山、穿越沙漠等冒险活动,曾多次...





王铁男,新疆广播电视大学信息处高级工程师,20世纪80年代初,王铁男开始参加登山、穿越沙漠等冒险活动,曾多次带队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徒步进入尼雅遗址和罗布泊楼兰古城探险,率队登顶慕士塔格峰,四次登顶博格达峰,荣幸地成为登上博格达峰的第一个中国人。




青年时期的王铁男数次探险罗布泊腹地



探险生活成为王铁男生命中无法舍弃的一部分



王铁男坠入慕士塔格山峰的冰缝里而大难不死



中国首位攀登博格达顶峰的王铁男

十几年的探险生涯中,他开辟了新疆多条高危的登山探险线路,撰写了《中国徒步穿越》、《中国登山圣经》、《中国探险圣经》等书,令国内外人士对新疆这个神奇的探险胜地充满向往并趋之若骛。

几天前,记者在新疆广播电视大学见到这位在新疆探险界纵横十几年,号称“野蛮派”登山家的王铁男,只见他身穿红黄相间的户外冲锋服,脚穿登山鞋,正忙碌地穿梭于学校的节目制作中心各个工作室里,和城市人一对照,显得特别抢眼。身材健壮、高大的他眉宇间透着几分桀骜不驯,常年饱受紫外线照射,皮肤变得黝黑。他微微一咧嘴,带着冷静地笑容,说到:“这辈子就这么一个爱好,要是没有探险,真不知每天该怎么活?”

1956年出生于吉林省长春市的王铁男,两岁时随父母来到新疆。王铁男从小就非常不安分,常常跑到很远的地方爬树掏鸟窝,一次,跟大孩子到水库捞鱼,差点被淹死。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不安份的心似乎也在增长。1975年高中毕业后到天山东部的吉木萨尔县山区下乡,每年的冬季,队里都要派人去深山老林去伐木,这是人们最不愿干的活,然而他却偏偏喜欢干这活。从那时起对山就产生了兴趣。王铁男说:“腰里系着绳子,肩上扛着斧子,一个人默默地在没过膝盖的雪里,向山上攀爬,静静地听着松涛声,那是一种特别美好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都是永生难忘的。”

1982年大学毕业后,王铁男成为一名大学教师,学校那种平淡的生活使他对自然的美好渴望变得愈来愈强烈。7年后,他终于迈开走向高山的第一步——带着自己用四天时间做出的简陋帐篷、薄薄的被褥,凭着对大自然的热爱,走进天山,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进入罗布泊探险。沿着自己童年不安份的梦,王铁男在新疆的茫茫荒漠、戈壁和雪山中开始了自己的野蛮式的探险旅程。

天山山脉东段最高峰博格达峰奇险无比,蒙古语意为“神灵”,她那刃脊般的脊线,陡峭的冰岩混合带,三峰并立拔地而起,直刺苍穹的浩然气势,破灭了不知多少登山者的梦想。因而,在登山圈子里常把博格达峰作为高手级攀登的山峰。

王铁男被称为“首位登顶博格达的中国人”,这样的称号听起来风光无限,可在第一次试攀博格达峰过程中,他就与死神擦肩而过,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1997年8月,他和登山队友将实现自己梦想的第一个目标对准了博格达峰。他们一行7人从天山南坡开始了对博格达峰进行侦查性攀登。在出发前,天气突变,雷电轰鸣,风雨交加,气温降到零度以下。更糟糕的是王铁男自己做的帐篷防雨性差,帐篷里开始漏雨,他冒雨挖了一条排水沟,全身湿透,出现了感冒症状,接着病情开始恶化,身体开始浮肿,进入了深度昏迷状态。同行的一个老资格的探险家,断定他得了致命的高山肺水肿。

一位四处呼救的登山队员恰巧碰到两个哈萨克少年,他们把王铁男绑在马上,连夜医院,医生告诉他的妻子,说他的心脏已经衰竭,如果再晚来一小时就没救了。妻子看着他浮肿而青色的脸伤心地哭了起来,想劝他放弃登山,但他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等治好病,我一定要好好锻炼几个月,明年再登这座山。”有了这次大难不死经历,王铁男登山的蛮劲更足,信念更加坚定了。王铁男说:“经历了一次次登山,目睹了一次次山友的山难,使我深深地感到了生命不仅仅属于自己,使我更加珍惜生命,同时我也感觉到生活可以是平淡的,但是生活不能是平庸的。”

1998年王铁男终于成功登顶博格达峰。在这次登山过程中,他再次领略了生命之于大自然的渺小,再次领略了生命的意义。令他最难忘的是即将等顶的时刻。再攀200米,顶峰就到了,这时雪越下越大,积雪没过了队员的膝盖,队员湿透的裤子和手套都结成了冰。

胜利就在眼前,大本营的总指挥说天气突变,命令他们下撤,对队员来说,下撤意味着登顶博格达梦想的破灭,王铁男关掉对讲机,带领队伍继续向主峰攀登。不一会,一名叫杨立志的队员与队伍的距离越拉越大,离顶峰还有十几米时,他走走停停,这一反常的举动引起了王铁男的警觉,当他转身向杨立志靠拢时,杨立志大声地呼喊:“队长,不要管我,你一定要登顶”。说完又低下头。猛然间,王铁男看到了杨立志吐出的鲜血染红了冰壁。王铁男强忍着泪继续攀登。“我们登顶了。”他对着对讲机,结结巴巴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一下就涌出了眼眶。

王铁男说:“98年,我们攀登博格达峰的时候,我们的装备是非常差的。当时,我们没有一双象样的登山鞋,也没有冰镐和冰爪,好多东西都是自己用土办法造的。我们攀登之前,征询了好多老前辈的意见,他们劝我们不要登这座山峰,因为这样非常危险。当时我们的决心已定,任何说法都动摇不了我们攀登的信念。我们就凭着团队的力量和共同的信念,我们成功登顶。后来,许多登山队在攀这座山峰之后说能用那样的装备登上博格达峰真不可思议。”

从此以后,攀登探险已经王铁男生活的一部分,他离不开这种生活,更离不开一块的伙伴,王铁男代表他所在的乌鲁木齐登山协会,率队开发了新疆鲜为人知的高危探险项目,但是他们为此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天山山脉中段的夏特谷地是是丝绸之路上最为险峻的一条著名古隘道。2001年8月,王铁男开始了酝酿已久的、最为艰难的夏特古道远征。而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次远征夏特古道会失去最亲爱的战友董务新,险恶的木扎尔特冰川险些使远征队全军覆没。当地居民阿不都大叔告诉他们,他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人敢在7、8月份走这条道,冰川融化迅速,河水暴涨,对探险者来说是最大的杀手就是冰川融化形成的木扎尔特冰河。

董务新就是试着淌这条冰河时遇难的。王铁男对这一惨剧记忆犹新:眨眼的工夫,老董被冲到了二百米开外的大转弯处……。王铁男二话没说,卸下背包,脱去衣裤,借着助跑的力量扑向激流,挣扎着向对岸游去,激流将王铁男冲出十几米,在即将被激流卷走的关键时刻,他奋力攀住一块岩石,才挣扎着爬到岸上。

此时,搁浅在沙舟上的老董已躺了半个多小时。岸上的王铁男催他快点起来。眼看着沙舟就要被洪水吞没,董务新爬了起来,开始逆流上行,走了几步,就被河水冲回了原处。河水已吞没沙舟淹到董务新的膝盖上,他将双手举过头顶,似乎让上天保佑自己,毅然扑向了河中,王铁男拉着李大姐的手站到了河里,接应董务新。

在董务新卷入激流的瞬间,王铁男拼命地奔跑,勉强能赶得上董务新,只见他一会沉入水中,一会儿又浮出水面,此刻王铁男意识到,董务新已深度昏迷或死亡。十几秒钟后董务新被搁浅到主河道的浅滩上,只见他右手抱着胸,卧在水中一动不动。王铁男和李大姐哭着呼喊了好久,董务新再也没有起来。

王铁男说:“通过这次事件以后,我也清楚地看到了,人在自然面前是非常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董务新的离去使我们非常痛苦,他残酷地离开了我们,也没有留下一句话,唯独他那下水前抱拳,向我一挥手的情景,始终撞击着我的心灵,勾起我对这次远征的痛苦回忆。我们在任何探险追求中都会有牺牲,但我们不能用自己的死亡来验证自己的勇敢,而是我们的勇敢战胜死亡,我们追悼前者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牺牲,而不是阻止后来者的脚步。后来我们又进行了很多次艰苦的探险,成功地完成了多次探险。”

挚友的逝去使王铁男感情上深受打击,好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处在深深地自责与内疚之中。2002年8月,在夏特山难一周年的那一天,他怀着沉重的心情再次带队登上了博格达峰顶峰,将董务新的骨灰撒在他们共同攀登过的天山之巅。

王铁男的爱人成湛湘说:“老董那年被水冲走了以后,他又去找,找完回来都一个多月了,我看他瘦了好多,头发都白了,老了许多,变得特别沉默,像个小老头一样。这件事情对我触动特别大,我们全家都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再登山了。他只要认定要做什么事情,我们家谁都没办法阻拦他,最后,我一看已经这样子了,我也不再说什么了。登山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我想他喜欢什么就让他做什么吧。”

挚友的离去并没有使王铁男停住探险的脚步,从2002年起在4年多的时间了,他先后探险16次,2003年春节开辟了冬季进入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探险的记录,2003年9月开辟天山纵深艰难的狼塔天山道,2004年10月重返夏特古道……王铁男为此留下了大量的考察资料和文章。

今年59岁的王铁男,已经过了登山者攀登的黄金时期,家人和朋友也都劝说他见好就收,放弃这个危险的爱好。王铁男面对这些苦口婆心的劝说,只能默默无言,但这些时常勾起他对往事的回忆。王铁男不会忘记在董大哥的追悼会上情景,他年迈的老母亲,拿出她5000元钱交给了王铁男时说的话:“孩子,拿着,登山是我儿子的梦想,也是你们共同的事业……。”当时大家都哭了。是的,登山是他们共同的梦想和追求,王铁男深深地感到,他这一生离不开大山,离不开与山为伍的伙伴,因为她们早已融入了他的血脉,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乌鲁木齐登山探险协会秘书长张耀东说:“王铁男有很安逸的生活,但他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在登山探险活动中去了,几乎每年都有新的发现。即便是在一种比较高的现代文明中,我们还是需要他这种接近原始的、顽强的,执著的大无畏精神,破解我们平时应该预见的,实际上又难以解决的好多困难。如果没有这种精神,我们就很难破解它们,他这种精神是非常可贵的。有一种执著的追求,你才能有新的发现,有新的创造性。”

2015年10月23日,年逾60的王铁男参加了“野行巴楚-2015大漠胡杨双人越野挑战赛”,跑了80公里。

点击观看新疆探险第一人王铁男参赛视频。





记者:这此参加大漠胡杨双人越野赛,您有什么感受?

王铁男:我第一次参加这么长距离的越野跑,平时跑步没超过10公里。欣慰的是战胜了自己,坚持跑了下来, 我觉得人生最大的辉煌莫过于战胜自己。

记者:比赛顺利吗?对自己的成绩满意吗?

王铁男:这次越野跑对我来说也很艰难,两个赛段都在规定时间内跑了下来,成绩中等。

记者:这次大赛最难忘的是什么?

王铁男:在第二天的比赛中,到达第一个打卡点,50多分钟后我队友陈翔才一拐一拐地走来,他点到我说,我跑不了了,你跑吧。此刻已经和其他队员拉开了50分钟的距离。如果我继续跑就要加倍地追上去,不然关门时间就不能到达。当时也想过放弃,但队友在鼓励着我,打卡点的工作人员也在鼓励我,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追上前面的队员,拼命向前跑去,追赶的过程非常累。

记者:家人支持自己跑这么长距离吗?

王铁男:出来时家里人说参与一下就行了,毕竟你是60岁的人了,和年轻人拼会累死的。但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完赛,我有一股人老心不老的精神。

记者:一般赛后怎么恢复?

王铁男:回来后就上班了,今天也开始了恢复性跑步,先跑了10公里,以后逐步加长距离。

记者:如果对巴楚人民说一句话,您会说什么?

王铁男:巴楚越野跑对我来说是一个生命的起点,我热爱巴楚人民,热爱大漠胡杨,她再次点燃了我生命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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