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民漫说(二)

 

初秋再至,游民开始期待十月的旅行了,这是无业后真正的旅行,...



初秋再至,游民开始期待十月的旅行了,这是无业后真正的旅行,目的地没有料场也没有售后,只有旧友一撮、闲暇几盏。从对绿皮火车有记忆起,游民过的多是车站机场穿梭的日子,和本心向往的没有旅途没有分别的生活风马牛不相及。在过去经年间习惯了流浪的节奏,突然停下来重新开始适应定在一个城市生活时,心里是浮躁的——人站在灶台前手里握着锅铲心飘在爪哇的天际,落地耗了些时日。习惯是种力量,负隅顽抗,结束和开始都耗了游民些许气力。

挤在柴米油盐中间挑灯温茶,大部头的书理直气壮地拎来敞开通读,旧同事打电话来时心虚得暗暗检讨这样太过奢侈、偷闲冬眠确有些不合时宜;但电话挂掉,这点自省闪念间就断了——此时此刻,游民坐在窗前记录这些呓语,而妈妈在旁边沙发上翻看《随想录》,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日子更令人流连的了。家,确实是滋养惰性的温床,无论寒暑。

前几日不经意路过很多年前做过家教的地方,如果记忆不差的话十七八年前是要倒三班公交车才能到,即便现在交通多有改善仍是不近的距离,心下小有感慨,年轻时也是颇有点意志呀。那时候,曾经和一个朋友说起未来里理想的生活,TA期待的就是每天家里冰箱塞满玻璃瓶汽水,球赛转播间歇不限量随取,而游民,则是希望逛书店时不必左右盘算,理想里没有房贷、没有升职更没有庭院几尺,全都接着地气不着痕迹的实现了。日行渐远,被一双无形的手推着,从闲庭信步到疾驰竞走再到闭目奔跑,沿途的风景越来越模糊,除了常常窃喜和感恩幸运,鲜有静下来思考,倏地再盘算理想,陡然紧张,怯怯恍惚,理想是什么?又在哪里?

冬天里,在肿瘤医院病房的楼道尽头,几次碰到一个胖姑娘,面对墙角,端坐在马扎上,双手捧着复印的圣经本,小小声儿诵读,间歇可以听出哽咽,那种无助令人难不动容。当时当日她全心所望无非只是亲人或者自己能够活着吧,哪怕不那么健康。

秋日迟迟,凉意渐起,去年离开的朋友也要到周年祭日了。前一日梦到她,依稀胖了点,特地来告诉我儿子大学毕业了要结婚了,一直笑着,游民梦里也跟着高兴。醒来也还笑着,猛地意识到她其实已经不在了,想起她曾经巴往的理想生活——四世同堂,安度晚年,无关其他。——如今言犹在耳,却两世相望,虽眷眷,不可及。

理想无契于初心,年岁渐长历历世事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能要什么,掐须打梢,方取得本心所望。孟子说“君子有终身之忧”,游民以为先贤所谓“忧”即一己之理想,生而为之作取舍虑。如此诸般说来,游民当下的理想只是健健康康地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孔子也说:“无人而不自得”,苦乐由己,取此而又想不舍彼,久患得失,又恐贪心之祸,游民既定所忧,但求得偿,且先退半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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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幸福有关或无关的想与不想。



(2009/08/08,大雾山的午餐)



(2009/08/12,洛杉矶往大峡谷的的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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