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不可嚴出說

 

武漢大學國學院15級本科生馮蔚杉的一篇《古代漢語》作業...



抱樸子按:吾友廣寬兄執教珞珈山武漢大學。一日,發余文言一篇,題曰大學不可嚴出說。詳問之,乃其學生習作。細讀之,歎其文頗有格。遂轉發之。

大學不可嚴出說

大學之教,由來久矣。光緒廿四年,京師學堂初創,吾國大學宗萬國之通例,步趨而習之,自是興焉。然好事者常觀世事以謗朝政,考風化而為妄談,順流弄潮,所在甚多。每論大學之事,則未嘗不嘆息痛恨於其嚴進寬出之綱,言諸生頑囂如此,徒若檀郎之遊乎柳月之間;或東床坦腹以觀無常,棄經籍之不顧,蓋以入大學為幹祿之終南捷徑云。其誣學人甚矣,然其言之成理,其持之有故,亦足以欺惑愚眾,是故嚴出之論,甚囂塵上。

嗚呼,論者之說大學也,駟不及舌!大學之淪亡,必始於此言矣。

察大學之本,蓋出於化人。何為其欲化人之甚矣?為修其身,為博其聞,為其學業既終而行於社會,造福烝民之能也。然今之世,惟易為其不易者,滄海桑田,風雲變幻,雖乘奔禦風不若其疾也。若強大學之教,以從社會之變,必以變革不及而殆矣。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諸生於社會之用,固難以大學不易之法度而量。自其不變者觀之,大學以學問之基授諸學人,以為治學之門徑,諸生因之拾級而上,遂至學術之巔。此為益學終身不厭之法,亦可以不變應萬變。然則登峰一事,取道萬殊,莫能一法度而驗之。而門徑之學頗為簡明,本無須試之以益嚴之策也。

大學嚴出之法,莫過於求分數之不寡,績點之益高。同學少年亦有創業者,素輕試驗,亦未嘗以績點為然。其在商也,能計平糴,通均輸,因其商賈之才冠絕學堂。才高若此者,固不能以為末流而因分數廢之;然將獨以創業有成者為能乎?諸生以少年遊商,其中甘苦之未嘗,計然之術之不通,固以徒勞無功者為多。使大學以敗者為不容,以其創業既失、分數又寡為口實,而卒使其無以畢業,其無異於欲登九天以一蹴,必使諸生以創業為憚,是何近利趨功之心乎。若以志在學術之外者皆為下品,徒以績點為權量,而罔顧諸生之有別,明此而昧彼,必不能使學人因己制宜,各得其所。

吾性鈍拙,膚學寡聞,素不敢妄言世事,唯恐見笑於大方之家。然今之以嚴出為論者,未識大學之要務而好發議論,務以己之昏昏使人昭昭,徒增吾人之憂爾。大學諸生,竟有頗以好事者之讕言為然者,亦徵吾道之益窮也!

武漢大學國學院15級本科生馮蔚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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