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刘战峰|说董谦

 

随笔作者简介刘战峰,青年作家,黑龙江肇州人,编著作品多部,其长篇小说《如花似玉》在读者...








 随笔

作者简介
       刘战峰,青年作家,黑龙江肇州人,编著作品多部,其长篇小说《如花似玉》在读者中广有影响。系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大庆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大庆肇州籍同乡会秘书长;现为《大庆体育》杂志社总编。


说 董 谦【黑龙江】刘战峰


 作家董谦(左)和本文作者刘战峰(右)在林甸关东古街我是很少交际的,喜欢半掩了闲木之门,读别人的书。在与董谦熟识之后,我就喜欢读他的书了,也喜欢读他这个人。可以说,我见过的地方官员多多,从事着艺术的官员也不算少,而以官绩和诗章名噪一方的人物却不多。我以为,官员有文化情趣并非坏事,但既当官又谋艺术,恐怕两头都难以讨好的。官当得怎样,小小的百姓是最有发言权的。董谦似乎属于个例,他在机关领导的岗位上干得很洒脱,直到风风光光的卸职,这些有口皆碑。可是,若说起他的文学创作,他在各种场面的应酬上很少提及,从不自我炫耀,让人觉出他在政治上的头脑清醒。他的为人,他的为官,我已经读了很多。在我的眼里,起码他是经得起推敲的人。

其实,董谦的小说也是经得住推敲的,在黑龙江地区已成就了气候。在泥沙俱下的当今文坛,有读者能喜欢一本书,并且颠颠倒倒的反复痴读,真是不容易了。他的小说卷《荒界》,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声誉,南方人爱读,北方人更爱读。我听说过读《荒界》的人,他们在坐车的间隙里读,吃饭的时候在读,入厕的工夫在读,甚至坐在床上抠着脚丫子在读,读到高潮处,忍不住了就哈哈大笑,或者拍着大腿,一阵大呼小叫。其实,嘿嘿然去读一部有嚼头的书,那是人生最大的惬意事。

就小说而论,我认为王立纯先生的小说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岭。如大野流云,舒朗而悠闲,他有自家之风。那种沉雄矫健的笔调,以及俏皮的语言,幽默的笔致,是谁都无法追随的,不愧是一员铮铮硬朗的文坛虎将。除此之外,在我熟识的本土作家中,关注最多的便是董谦了。据说,《荒界》已经再版多次,这在黑龙江地区的作家中并不多见,他可以滋润的领取着稿酬。由是,他的社会各色朋友众多,闲淡了,径去寻他,看茶,品酒。



 董谦最近出版再版的散文集、小说集

在我读过《荒界》之后,我真切的相信了作家要有天分的,还要亲近生活,惟独不能有功利性。我觉得,《荒界》最招人的艺术魅力,就在于它的来自东北民间的原汁原味。它的艺术品性是自然的,也是淳朴的,读它如同乡间挖来的水灵灵的野菜,在清水里简单的洗涮一下,就可以蘸着大酱吃了,感觉格外的清爽,那是人间的山野之味。或许有些牙碜,但是绝对的不影响胃口,只是浑身通畅。从心里说,只此一部《荒界》,便体现了董谦的文学艺术价值。他笔下的人物是鲜活的,并非作家手中的木偶任由作家的摆布。那些呼之欲出的形象,一个个没有脸谱化的人物塑造,恰似我们乡间的老邻旧居,那些三吹六哨的,嗜酒如命的,放浪野媾的,懒散浮闲等等的乡村人物,那些包容着人间善恶的好人与坏人,在我们的眼前晃来晃去。他们的哭,他们的笑,正是东北底层农民最真实的表情。他们看上去狡黠,却也愚笨。有时候可笑,却也不乏生命中的可悲。他们既有人性的善良淳朴,也有人类生存中的扭曲丑恶。人随草,草随风,自古被称作草民的人,在社会底层中经历着大苦大乐,却像草根一样顽强的活下去,尽管承受着卑微,却在向往着心灵中诉求生命的尊贵。这时候,很多民间俗事诞生了。董谦来自乡野,完全读懂了农民的心,也就捕捉到了新鲜事体,在挖掘人性中找到了灵魂奔突的方向。

我说过,小说里的人物缺少人性,小说就是一具灵魂卑微的躯壳。我在心里宾服董谦,它把我们的乡村父辈们写活了,立体而丰满的形象,活泼而诙谐的描摹,所蕴涵的是一种人性的真实。当这些来自东北最底层的小人物,走进一条文学艺术画廊而被定格的时候,我们竟感觉到了一些久违的亲切。有血有肉,可触可摸,那些小人物也就有了人性的光辉。即使是男女们偷情,或者合欢,也拂荡着野性之美。看吧,《荒界》里面的何大拿、黄大仙、红毛狼、葱心绿、二泼妇、屯二浪等乡村系列人物,哪一个是作家在深宅闭户中虚构的?哪一个不是东北乡亲们那贴切的面影?哪一句话不是道出了浓郁的乡音乡情?一部东北的乡村史和心灵史,都在《荒界》之中纤毫毕现,脉络分明。



  董谦和大庆市采风作家在林甸

应该说,我比较喜欢董谦的语言。没有过多的文字藻饰,更不是无病呻吟,从不过分的渲染和煽情,怎样说就怎样地写,一字一板的撂在纸上,决不走样。在这里我们看出了他的实在,不会任何的投机取巧。对于语言,他不想装饰,也没有刻意的过滤,包括人物对话都是地道的东北方言,都是民间化的大众口语,也来自农民们厚朴的心灵。朴实散淡,随意自然,读起来有着痛快淋漓的感觉,这些都构成了董谦的语言魅力,拓宽了心灵经验的内涵。看不出什么讲述技巧,那泥土味的直接逼近生活的描述,似乎一下激活了我们即将淡忘了的乡村记忆。我相信,他是在身心自由的状态下,稍加琢磨就使自个的语言散发出了亮色。没有学生腔,没有八股味,这样的文学语言,只属于董谦的,看似不雅,却俗中有味。即使把他的小说掐头去尾,读者也容易辨识得出来。如此,标志着作家创作风格的成熟,而作家也便有了自己的文学风韵。



董谦和大庆文友在林甸,右一为本文作者刘战峰

有时候,我在想,我们的作家为什么不去尝试着运用新的语言元素呢?那些充满共性的书面语言固然雅气,看着很好看,可是内蕴着多少个性化的独创精神?千篇一律,味如嚼蜡,有谁还肯愿意去生吞硬咽呢?我曾经跟人说,这是现代汉语的一种迷失,就像作家在格纸上找不到了回归的路。所以,董谦的肚子里有一部民间词典,词汇丰富,永不枯竭。打开了,就是一部世间奇书,关于东北民间的土语,故事,人物,尽在囊中。

他的小说是写东北乡村的,体现了独特的地域性。立足自己独特的生活地域,在突破中寻求独创性,走出自己的艺术风姿,才是一个有出息的小说家。由此,我想起了女作家萧红,她的小说以散文体的奇瑰语言,散文体的别致结构,土而洋气的张扬笔风,将那条不起眼的呼兰河,描绘得风声水起,波光闪闪,因而她的小说走出家乡,走向了世界。董谦刻苦的经营着自己的小说语言,原生态的文字展现,以及独特的乡土地域描述,使得他成为继萧红之后的又一个黑龙江籍的乡土作家。他的人物版《荒界》出版后,我便意识到了他的有意为之。人物各自独立成篇,却是互有牵连,浑然的统一,终于构成了一部土著文化的集中展示。在历史与现实之间,在真实与虚幻之间,小小的老曹店,成为了北大荒的一个缩影。尽管,与萧红的文学艺术高度相比照,董谦的作品还无法企及。他的小说缺少简洁,缺少节制,在某种程度上削弱了作品的气韵,已经弱化了艺术的韵味和感染力。但是,在地域性上,萧红在给呼兰河立传,董谦却是在给老曹店立传。读他的书,令人口齿泛香,眼里活泼泼的蹦出了一个摇曳生姿的黑土地。

应该说,作品有了地域性,也就具有了民族性。我读《荒界》的时候,犹如一脚跌进了北方的民俗博物馆。一幅幅的人物画,读之色彩缤纷,韵味无穷;一阕阕的叙事诗,听去苍凉深挚,神移心动。在这里,我们心里都会产生一丝感动,应该感谢董谦,他以文学形式挖掘着社会历史和时代精神,在书中收藏了即将被时代所淹没的民俗,让后代知道了肃慎先祖们曾经有过怎样的生活痕迹,怎样的灵魂袒露。狗皮帽子,大裤裆,火炕上的烟笸箩,大烟袋,这些渐渐模糊的乡村符号,仍然是东北的民间文化,精神的源头。读着《荒界》,我们便读懂了东北的世俗生态,读出了人生归于混沌中的激情。那里浓浓渗透的民俗味,使这片黢黑的土地变得不再空旷,不再寒凉。像一场好雨来了,地皮软酥酥的,看着解渴。因此,我要说它更像一个民俗标本,也是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部分。可以读一读的,它播扬了地域性的风土文化,鲜亮可掬,犹如一张东北人的文化标签。



大庆文友在林甸董谦红芦苇工作室参观

读董谦,读他的这部书,使我寻觅到了日暮乡关中丢失的情感家园。这个家园,就是拥有乡土观照与民俗意义的老曹店。只要走进去,就忘不了了,想家。在我看来,那些厚道而鲜灵的笔端,总会流淌出人类苦难中最有份量的生命寓言。
(在线责编 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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