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包子

 

一个好的故事,就是一本好的菜谱。...



尤真打算给全家蒸几锅包子。

四点半,孩子们看着电视,老公在沙发上午睡,她把院子里晾干的衣服收进来,分类挂好,又把今天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

五点钟,她从工具房里拿出两包面粉,两斤一袋,共四斤,又称好6克酵母粉,一起倒进面盆里,拌水和匀,盆上封了一层保鲜膜,放到燃气灶的左上角。

她接着又在铸铁锅里倒了些大米和早上泡好的绿豆,接好水,放到燃气灶中间,开了火,锅盖偏放,露出四指宽的一道缝,免得水沸出来。她做完这一切,又打开抽油烟机,便带着孩子们上楼洗澡去。

六点钟,尤真带着孩子们下了楼,见老公还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她便给孩子们打开电视,走到厨房,把昨天剩下的豆腐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又从冰箱里取出两把蒜薹,掐头去尾,洗净切成小段,在碗里打了四个鸡蛋,搅拌均匀,跟蒜薹炒在一起,就算是有了两个菜。她把老公叫醒,让他带孩子们去洗手,又取出一斤四两的牛肉馅,倒进去老抽、生抽、蚝油,拌匀腌好,这才坐下吃饭。

晚饭后老大到起居室读书,老二要画水彩画,尤真到书房找出调色板、画笔、画纸,把小桌子擦干净,吩咐老公看好孩子,她又回到厨房,收拾好碗筷,擦桌子,拖地,忙忙碌碌到了七点,她抹把汗直起腰来,这时面盆里的面已经高高隆起,几乎贴到了保鲜膜上。

尤真拿了三个洋葱,四根胡萝卜,半盒蘑菇,把洋葱的头尾切掉,又从中间竖着划开一刀,外层的皮就剥了下来,胡萝卜削皮去根,蘑菇在清水里简单洗了下,一起放到菜板上切成指甲盖大小的小块,一波一波扔到打馅器里,开动电源,十秒钟不到,就全成了细末。

她把搅拌器放进水槽泡上,碎末倒进盛肉馅的盆里,又加了两勺盐,用筷子沿顺时针方向搅拌了三四分钟,挑出一小团放进小盘,在微波炉里转了一分钟。她尝了尝,味道还不错,咸淡合适,就从冰箱和橱柜的缝隙里搬出面板,举起放到餐台上,上面倒了些面粉,用手大致抹开,从盆里揪出三分之一的面来,在板上高高堆了一堆。

她把面搓成成婴儿小臂粗细的长棍形状,左手按住,右手揪出一块,扔到板上,连揪连扔,揪成二十多块,散乱地堆在板上。她拿起一块,用力按压揉捏,大概揉了三四十下,面才渐渐带了些韧性,有了面团的样子。她把揉好的面团放到面板的右上角,又拿过一块来继续揉。

这一大块面全部揉好,她擦擦汗,抬起头,眼看已经八点了,就喊老公带孩子上楼洗漱睡觉,她说:“今天妈妈要蒸包子,没法陪你们了,让爸爸给你们讲故事,陪你们行吗?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就可以再看一集电视再睡,或者可以多听两个故事。”老大高兴地蹦起来喊:“好啊好啊,我想再看一集电视。”老二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她抽抽搭搭地说:“不要,我就要妈妈陪,不要爸爸。”

尤真说:“妈妈不是不陪,就是今天太晚了,你先上去听故事,等妈妈完事以后,如果你还没睡着,妈妈就去陪你,行吗?”“不要不要!我就要妈妈,呜呜……”老二抹着泪,贴在尤真身上,不停地扭来扭去。尤真叹了口气,说:“那要不你们先上楼跳会舞,然后洗漱,妈妈好了就上去。”

孩子们上了楼,最开始很安静,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楼板上传来轻微的有频率的响动。

尤真走进起居室,把孩子们玩过的东西归了位,洗干净调色板,扫了地,才走回厨房。

尤真把面块揉成团,在板上又撒了些面粉,拿出擀面杖,擀出手掌大小的面皮,平平摊在板上。她拿起一张放在手上,用勺子挖了两勺肉馅放进去,左手拇指按住馅,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面皮的边缘轻轻向外一扯,就扯出一个角度,她双手拇指不动,左手其余四指轻轻旋转,右手食指一次次张开迎接转过来的面皮,又跟拇指合拢,就捏出了一条条皱褶。待到包子的口越来越小,快要成型,她就把左手拇指抽回来,右手二指把口捏拢,又将包子放到板上,双手握住,轻轻转了两圈,包子就成了圆滚滚的样子。

她做好了十几个包子后,楼上传来一阵争吵和哭喊,接着老公就在楼梯口大喊:“老婆,我弄不了她们了,她们肯定是困了,又哭又闹,还打起来了。”

尤真停了手上的动作,稍稍歇息了一下,喊道:“你让老二下来陪我,你给老大放故事听,你们先睡觉。”

噔噔噔噔,楼梯一阵乱响,老二跑下楼,抱着尤真的腿便不肯再动。尤真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她把板上的包子皮全部做完,又把老二哄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从柜子里翻出蒸锅,剪了三张油纸铺到笼屉里,把包子小心放好,上了二十分钟的定时,又对付起第二块面。

十点钟的时候,第二锅包子已经出锅,老二哈欠连天,但仍不肯上楼。尤真的胳膊已经又酸又麻,她扭扭脖子,晃晃肩膀,又甩了甩胳膊。十几分钟以后,老公从楼上下来说:“老大刚睡着,我也困得不行了,我先上去睡觉了啊,亲爱的,你辛苦了。”他把嘴凑到尤真的左脸上亲了一下,尤真没有动,只是继续擀皮。

十点半,尤真把最后一锅包子上屉,把用过的盆放到洗碗机里摆好,打馅器冲洗干净晾到碗架上,面板归位,带着老二上了楼。没过几分钟,老二就呼呼入睡,尤真又下楼去,二十分钟的定时结束后,又等了五分钟,把包子一个个倒扣在盖帘上摆好。

她把蒸锅和笼屉都洗干净放回柜子,就已经十一点十分了。她又上楼,给孩子们塞好被角,在她们额头上亲了亲,又回到自己的卧室,在老公脸上吻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落下两行眼泪。

尤真走下楼梯,出了门,又反手轻轻把门锁好。

她再也没有回来。



文/凉粉小刀(简书作者) ,作者是一位澳洲华侨,任何转载都需要作者的同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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