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心晓语】不幸老王的幸 ——杨绛先生《老王》文本解读

杨绛先生在《老王》这篇小说的最后是这样说的：“几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这一句话，细读下来，其实内涵深刻，它既是这篇小说的文本线索，更是本文的情感主旨体现。...





朱  强

昆明市第四届周丽蓉名师工作室学员。毕业于西南师范大学中文系。现执教于昆明市西山区实验中学，中学语文一级教师，西山区“优秀教师”、“语文学科带头人”。

杨绛先生在《老王》这篇小说的最后是这样说的：“几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这一句话，细读下来，其实内涵深刻，它既是这篇小说的文本线索，更是本文的情感主旨体现。一生不幸的老王，在“我们”家里得到了认同，作为一个始终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终究“活”出了样子，至少让“我”记住了老王，令我时常想起了他。

老王的不幸，几乎在文本的每一个段落中都能见到。

“我常坐老王的三轮。他蹬，我坐，一路上我们说着闲话。”“他蹬”、“我坐”，一辆车上下的两个人，就两个非常简单的动词，就把“我”和老王不同的人生表现了出来，老王用他一生的不幸增添着“我”人生的幸运。

老王的不幸，在文本的第二到第五段集中表现了出来。

首先是工作上的不幸，由于“脑袋慢”“晚了一步”，老王变成了一个单干户，因而常有了失群落伍的惶恐，终日只能靠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活命。

其次是家庭和环境的不幸，除了没出息的侄儿，再无亲戚。只能一个人在一个破破落落的大院里，几间塌败的小屋中度过了很多年。

再次是身体上的不幸，先天的不幸，连作者都无法说清楚的原因，让老王身体上从小了落了病，对于靠以身体吃饭的老王来说，身体上的缺陷无疑是他一生不幸的关键。到后来，老王没有瞎的那一只眼睛也不行了，“两只眼上都结了一层翳”，无疑，后天在身体上的不幸，更是将一个本就只能勉强糊口的老王只能走向人生的末路。

他的一生并不精彩，一个下层的小老百姓，又是一个先天后天都不足的小老百姓，如果能够学会在生命的夹缝中去寻求生活的话，或许老王的日子还是可以过下去的，但是，老王却在性格上，也似乎是“不幸”的。文章第五段说“他从没看透我们是好欺负的主顾，他大概压根儿没想到这点”、“老王是其中最老实的。”性格上的“不幸”，注定了老王一生的生活艰难。

所以，老王的一生，有工作、家庭、环境、身体上先天和后天的不幸，归根到底是不幸的一生。

但是，老王却用他不幸的一生，给“我们家”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幸运。

老王愿意为我们家带送冰，代我们抱上三楼并放入冰箱，同样的价格我们可以获得比别人送来更多的冰；老王替我把生病的默存送到医院，并且还主动的不收车钱；老王在病重的时候，自己不吃鸡蛋，把鸡蛋和香油送来我家，看着老王皮包骨头的身材，不禁让我感到了抱歉，最后，就连死了，也没有给我们带来“牵挂”，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老王就被埋在了沟里。

老王对于“我们家”而言，带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方便，这固然是“我们家”的幸运。

因此，“不幸”和“幸运”把文章中的老王和“我们”联系到了一起。在文本中，竟然默默的成为了贯穿全文的两条线索。

初读文本，实在很难找出作为小说重要组成部分的“线索”，然则，杨绛先生，却在结尾段中，直言不讳的告诉了每一个读者：这篇文章就是为我们展现了一个不幸的小人物，和因为这个不幸的小人物获得点滴幸福的“我们”，不幸和幸，就是本文的线索。

同时，结尾的这句话，同样也是本文的情感主旨句。

一个不幸的人，为什么会和“我们”这样幸运的人联系在了一起呢？只要挖掘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者哪怕只是找到这个答案的一点点线索，都可以看出作者在文章中所要表达的对待人生的观点和态度。

文章第三段“乘客不愿坐他的车，怕他看不清，撞了什么”，而我对待老王却是“一路上我们说着闲话”，说着闲话，可见，“我”对于老王，是信任的，因为在第六段“我自己不敢乘三轮”可以看出，除了老王的三轮，别人的三轮，“我”是不敢乘的。但对于老王而言，我却敢把生病的默存交给他。这几处，读者不难看出，对待被别人看不起的、不放心的老王，在“我们家”的眼里，却充满了信任。为什么会偏偏信任老王呢，先前说过，老王的性格是我们所认为的“不幸”的，他太老实了。因为他的老实，获得了我们的信任，我们也因为他的老实，获得了老王不少的关照——他送来的鸡蛋是新鲜的大鸡蛋，让“我记不得”是十几个还是二十几个，总之是数不清的，他死后，“我们家”一吃香油就每每想到他，可见，老王带给“我们家”多少好处。

一个不被别人看得上的人、“不幸”，一个原本没有那么多“幸运”的人，最终产生了交集，究其原因就是老王的“老实”人生和我们之间的相互“信任”。

因此，文本的情感主旨此刻就不难看出，杨绛先生在《老王》这篇文章中，想唤起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想肯定的是老实人终究能够收获人们回忆和赞许的态度。

信任和老实，在作者写下本文的那个年代，可以说是绝绝对对的奢侈品，在这里，我就不再对那个风雨飘扬的年代去追诉什么了，只想在这个新时代，通过解读杨绛先生《老王》，来共同唤起和呵护那最容易丢失的美德——老实的品质和相互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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