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共读】止庵:用另一种眼光看待历史

 

作家止庵带着新书《神拳考》来到江西。4月10日上午,止庵做客南昌ZAKER,同读者聊了聊他写的书、爱...

作家止庵带着新书《神拳考》来到江西。4 月 10 日上午,止庵做客南昌 ZAKER,同读者聊了聊他写的书、爱读的书,还分享了他的读书习惯和未来写作计划。


止庵老师在青苑接受采访


关于新书《神拳考》|历史讲述里,差异一直存在

出门旅行他从不带书。在巴黎街头,他走着走着,想起来一句义和团时候的歌词—— " 大法国,心胆寒,英吉俄德势萧然 " ——觉得特好玩儿,停下来,自己笑出了声。

止庵对义和团运动的兴趣,早在 2009 年的媒体访谈中就有了端倪。但是他说,这兴趣的源头,其实更早。

止庵大学就读于北京医科大学,大学的宿舍在西什库教堂附近,工作以后,单位位于东交民巷——义和团运动的战场之一。止庵生于五十年代末,距离义和团运动 " 不过六十年,两代人的时间 "。一切顺理成章,他觉得自己跟义和团运动似乎总会相遇,彼此有着密切的空间和时间关联。学医出身,止庵自嘲自己是靠读包括工具书和百科全书完成的自我教育,学医的讲究逻辑学的大前提、小前提和结论,从因导果,这是个不可逆的顺序,这样的思维习惯至今影响他的写作。

他把自己定义为 " 一名找到了一个写作机会的读者 "。认定一个北京长大的人很容易与义和团运动产生联系,止庵开始阅读当年事件相关的资料,七百多万字,读了一年。用 70 年代末保持至今的旧读书方法,一字一字地啃下来。接着读周边的书,看看说了哪些、没说哪些,写书的念头就此萌生。他形容自己做的事是 " 把所有的想象因素都排除,去材料足够的当年人记载里,说得详细清晰,只需要把它找出来 "。

" 这七百多万是一件我觉得好玩儿的事,我愿意在上面耗上几年。这书可以不写,要写就写到我的力所能及的最好。"

这是他想写一部人类愿望史的重要原因——吸引他的是义和团运动亲历者和事后者之间的视角差异,他专注于思索当时人在想什么,以及因此做了什么。一个人为什么做这件事,对于评判一个历史事件可能没什么用,有时根本用不上,但对当事人来说,这是他最重要的动因。止庵意识到 " 在当事人和事后者之间,有这样一个视点差异,我们必须得承认这差异存在,而且,这差异对当事人来说很重要。"

止庵把自己的思考和历史学家分得很开。后者讨论发生了什么,而他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义和团相信自己会被神附体,以及事实证明这想法不成立以后,他们有什么办法继续让别人相信,使它成为一件在长达三个月的时间向度上被朝野内外广泛相信的事。 " 我的书里没有想要替代或颠覆任何已有评价的意思," 他这样解释《神拳考》作为一本文化研究而非历史研究," 评价是历史学家应该做而且已经做了的事,我只是关心当事人的想法,关心那动机是怎么回事。"

历史讲述者和历史亲历者之间,前者占了一个旁观者清的大便宜。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大帝东征,打到印度河,停下不打了,掉头回去。因为当时的欧洲人都认为,印度河是世界的尽头。我们今天去看这段历史,认为亚历山大大帝最大的贡献是把欧洲和亚洲打通了。但其实在亚历山大大帝那里,他没有这个概念,他认为那是世界尽头而已。止庵试图理解他的 " 亚历山大大帝 "。

《神拳考》关注个体和群众心理的特质,止庵觉得自己的写作过程受了勒庞的《乌合之众》(原名《群众心理学》)、本尼 · 迪克特的《菊与刀》和罗兰 · 巴特研究的影响。他在书中用了 " 骗局 " 这个词——它让人们相信神附体、赋予人刀枪不入和免于炮火伤害的能力,义和团相信这个能力可以用于实战,一个原本虚妄的事情,被大家相信了,在这个事件中,所有的主角都相信这事儿,为此连命都不顾,相信的人都付出了不同的代价。

他把清醒者和迷狂者放在一块儿看,那是 " 历史学研究可能不那么注意的角落 "。有个叫袁昶的大臣,他去现场看了一眼,到处都是死尸,他坚决不相信义和团,他给皇帝写折子。可是有另外一位职位更高的大学士徐桐,他们家就住在东交民巷,他对一切视而不见。同一个历史事件面前,冷静的人怎样看,迷狂的人又怎样看,止庵在这里陷入了思索的乐趣里。


止庵老师在青苑讲座
谈读书习惯|我是个兴趣为主的人,写作是附带的

《神拳考》是作家止庵的第 17 本书。他说,这不是一本他非写不可的书。

止庵有一套在多个场合反复提起的生活哲学。" 这世界上的事情,可以分成可干可不干的事和非干不可的事,非干不可的事可以对付,但是可干可不干的事,必须得认真地去干。" 对他来说,所有的游戏应该认真去做完,《神拳考》应该认真去做好。

什么是他非写不可的书?一本是耗费了巨大情感和心力的《惜别》,光想就想了两年," 站那儿没事就想 "。常有读者问起写作计划,止庵有些无奈,怪不好意思地笑," 我是个兴趣为王的人,希望把兴趣变成件认真的事儿 "。

笑完诚恳地露出底牌,说了说自己几桩 " 蓄谋已久 " 的写作计划。止庵说,自己当下最想干完的事情,是写一本论语相关的书。这事儿已经做了十几年了,电脑里的读书笔记也积累到了二十多万字。此外还希望出一本关于父亲的书,但总也想不好,想好了再写。

熟悉止庵的读者,可能知道他一个人上自己的班的生活习惯。告别了住在书房里的生活以后,他在家不远处觅了专门的书房,客厅中间一个两面取书的书柜,四周墙上都是书,像个给自己工作的上班族,早晨八点去自己书房上班,十二点回家吃饭,一点接着去读书,七点多又回家。" 其实也不一定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他眼神有点儿认真。

在 " 平和的读书人 "、" 周作人、张爱玲研究专家 "、" 作家 "、" 文化评论家 " 等标签中,止庵对第一个的认同度显然更高。他觉得对自己而言,读书是兴趣,兴趣本身就等同于一种自律,写作使一个读书人想法完全,它有助于读书,因而成为读书的附带品。

就像动物储粮过冬,他为自己储存了一辈子读不完的书。他曾自评说 " 平生买书第一,读书第二,编书第三,写书第四,四者之外,乏善可陈 "。爱买书的止庵家中有多少藏书呢?两万多册。他说自己是那种 " 假如一本书对我来说有百分之一的阅读它的可能性,我就买了 " 的读者,最近觉得蓝诗玲的《鸦片战争》有些意思。

微博大 V 止庵没开公众号。他是个作家群体里的少数——迎接网络、认为电子书会是大势所趋,每天上上微博,把发一两条状态、跟网友评书荐书当作读书写作间隙的歇脚处。周末也爱把推理小说当消遣读着玩儿。熟悉他的读者知道他喜欢庄子和卡夫卡,中意周作人、张爱玲、废名,在当代作家里最欣赏王朔,总有人让他荐书。" 哪儿有非读不可的书?非让我推荐一本,那得是《辞海》、《辞源》或者《现代汉语词典》。"

这还真不是句玩笑话。《辞海》、《现汉》是他餐桌上的佐餐读物。随便翻一条,读到了一个知识。看烂了好多本,就获得了一个常识的头。

" 编书这事儿做完了,也就不再做了。有兴趣的话,会再写一两本书,比如刚才提到的关于论语的书。可能还想写一本关于张爱玲的书,也许写,也许不写。"


止庵老师为青苑题字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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