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又没变

 

她心心念念回归故土,我念念不忘扎根他乡。...



上午和J聊起未来,她说最近压力好大,考研考公堆在一起。细问才知,这个来自昆明的勇敢笃定的姑娘,从大一起就想回云南参加公务员省考,至于考研,则是附带的Plan B.

那时我推着破旧的小自行车,和她站在学校教学楼A区的拐角。前方是大片的湖和青翠的山,早上下过一场猝不及防的雨,太阳出来,地上的水洼晶亮刺眼。

海风携着雨水和阳光的味道从树枝间穿插而过。我偏过头,问:“所以,在这里呆了三年,还是要回去,就没想过留下来?”

姑娘笑了,连连摇头,新剪的Bobo头发梢微卷,在阳光下闪着光:“不了,这里的天气,实在受不了。”

我于是也一起笑起来。也是,昆明,四季如春的春城啊。



只是那一刻觉得很感慨,来来往往的学生在身边穿梭而过,每年都有新人到,旧人走。四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当年一个小小行李箱加满腔热情,十个月以后毕业,还是一个小小行李箱加各种情愫。

“我一点都不觉得遗憾,这几年,离家在外,感觉自己,真的成长了许多。”姑娘又笑着补充道。

觉得有理,又觉得有点感伤。你看,好多东西,一旦贴上“成长”的标签,立马变得深沉,像杯香茗,入口浓郁的苦味,而后是香。

人各有志。她心心念念回归故土,我念念不忘扎根他乡。

我也一直觉得,所谓地域情结,未必拘泥于某一座城,却一定牵连着某一群人。他们是你的朋友、爱人、知己,未必有血缘关系,但时光的长河里,偏偏在血管深处盘综错节,你不想离开熟悉的他们,或者说,你渴望遇见未知的他们。



J问我未来,我第一次大大方方地承认,当英语老师啊。——毫不拖泥带水的干脆利落。

唐突却其实早就埋下伏笔。我从初中起就做家教,一直带英语,大学开始带英语高考班,真正的热爱 ,必须建立在深刻的了解之后。

但是,就在那一刻,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蹿出来,伸着小小的须角:“Shine你变了。”

确实变了。



曾经想做记者,奔波于各种突发事件现场,举着话筒义愤填膺铿锵有力;想去外企,盘一丝不苟的高高发髻,穿剪裁得体的套裙细跟鞋,世界各地飞来飞去;想去楼层很高的写字楼,看夕阳映在落地窗上的剪影,俯瞰整座城市的浮华和空虚。

但在真正触及这些金光闪闪的梦想之前,我连片刻的思索都没有,直接把它们丢在了时光的拐角。

曾经很讨厌安逸,讨厌一成不变朝九晚五的生活,我说自己就像一匹马,怎么甘心囚禁于一个小小的庭院。可是后来啊,我才发现,其实,马向往的,或许是片浩瀚的草原,但它真正需要的,也许只是一小堆干草。成长道路的选择,就像穿鞋,好看的,你未必消受得起,鞋子合不合脚,走起路来舒不舒服,永远只有穿的人自己知道。



我终于在漫漫的时光里,选了自己想走的路,哪怕未必走得通。

团契师兄那天跟我说:Shine,我感觉,这学期,你变了许多,以前总是嚷着要做女强人的哈哈,现在温和了好多好多。

也许是吧,把母亲接在身边,每天眼见那么多的疼痛和无助,穿初中校服的孩子躺在血透病床,冷静地看着自己鲜红的血在机器里来来回回;耄耋之年的老人,坐着轮椅,日日往返于医院和家。

我突然在想,其实人生,就那么回事。一个疾病砸过来,满盘皆输,前功尽弃。我突然抛下了那些金碧辉煌浮夸的梦想,就像我的实习导师那天说的:“我只想生活”,只想安安稳稳地陪陪自己所爱的人,在这凡世里有个温暖的家,粗茶淡饭未必输给山珍海味,粗布麻衣未必逊于绫罗绸缎,只要爱的人还在。

世界不在远方,因为他们就是我的全世界。



变了的人生规划,或许是潜意识深层次的觉醒。不变的是,我依然爱这世界,依然喜欢许多东西。比如榴莲,比如写作,比如唯一喜欢的男歌手王力宏。

却还是忍不住去想,这样的自己,是否过早就褪去了青年人该有的朝气和闯劲?当然,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竞争性,没有真正的铁饭碗,但你还是不得不承认,有些职业,明明就更安稳。隐隐感觉自己在成长,常常清醒,偶尔做梦。

读过一篇文章,说:

“直到今天,我开始释怀,如果找不到让你舒服的状态,或者找不到能引爆你动力的事情,那你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任何意义。当然,有人说努力学习考上研究生有好工作挣大钱,这就是动力啊,参加社会实践找好工作挣钱,就是动力啊,上班了多多努力多发点工资,就是动力啊,如果你是指通过物质化的回报,当做自己的动力,那么我不予置评。

我所强调的,是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状态,说大了就是延伸到一种使命感。
回归到现实,我们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我们需要做的是在自己的生活里,找到自己喜欢的那种状态。”

或许未来规划还会改变,生活就是不断修正的过程,可是,很感激,在大学最后这一年,找到自己喜欢的状态,我所做的任何选择,都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

也相信,时间会给答案,上帝会有安排。

晚安!



谢谢每一个你,读我此刻的心情,见证我的改变和坚守。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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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生活
最有效的努力是选择正确的方向
我就是一直相信情怀这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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