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水灯火】雨中官护山（申洪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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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听说五井官护山的红叶有种别样的美，霜降这天，淅淅沥沥的冷雨也没打湿我们的约定，带了雨伞，穿了厚厚的棉袄，和朋友驱车直奔景区，赴一场心灵之约。



一进景区大门，一条五颜六色的雨伞汇成的人流一下子亮闪了我的眼睛，穿红着绿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人孩子、本地的、外地的，无不兴高采烈，他们谈笑着，舞蹈着，跳跃着，摆出各种姿势和路边的格桑花、柿子树合影，那伞倒成了不可或缺的道具。更可爱的是那些小孩子们，挣脱了妈妈的呵护，在满是雨水的水泥路面上，腾挪着、嬉闹着、追逐着，乐翻了红叶谷。  

道路两旁的格桑花虽已过了花期的鼎盛时，可依然努力支撑着美丽，红的、白的、粉的花朵在秋风里含露带笑地摇曳在枝头，惹人怜惜。再看那柔柔的茎杆，在风雨中更显娇弱。格桑花本是生长在高原上的一种花，可千里迢迢远嫁到官护山后，便与这片土地紧紧相拥，繁衍生息，她的子孙们已经遍布官护山的角角落落，即使在那些个月白风清的夜晚，也听不到她思乡的叹息了。



夹道相迎的柿子树，有的像凤冠霞帔的新娘，等待着迎娶的花轿；有的像是官护山的守护神，老干粗壮，虬枝盘旋，铁一样的臂膀承接着上苍的阳光和雨露；有的像调皮的孩子，一嘟噜一嘟噜满缀着的柿子便是他们点亮的一盏盏灯笼。



一路拍照一路欢笑，猛抬头，一块刻了“红叶谷”鲜红大字的石头矗立在了眼前。紧邻的是临朐境内有名的“红旗渠”——嵩山水库东干渠，如一贯气势磅礴的长虹横跨东西。站在干渠南望，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在我们面前徐徐展开。顾不得雨凉路滑，撑起雨伞走进了画中。



峡谷两侧是纵排的十多个连绵的山头，每座山都戴着圆圆的冠顶，坡度平缓，线条流畅，舒展自如，这么美丽秀气的山峦难怪早在北宋年间，就被当朝天子保护了下来。据传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后，义王得到了这片美丽的山川，为了维护义王仅剩的权威，宋太祖下令保护好这里的山石草木，并取名为官护山。到了明、清两代，官护山秀美的风光再次令朝廷告谕天下，严禁到官护山采伐乔木。官家保护之地，百姓便不得涉足，于是便有了这方钟灵毓秀的宝地。



山顶上茂密的青松在蒙蒙细雨中越发苍翠欲滴，山坡上绵延数里的红叶如霞似火，燃烧着生命的激情，像是彩霞落入人间，又似数百丈红绡披挂山间，分明是雨天，天地间雾气朦胧，可满山红叶却流光溢彩，反射出耀眼的红。疑是天晴太阳已出，可收起伞来，雨丝依旧飘洒，原来是那漫山的红叶红透了天，映亮了眼，扮靓了心啊！



一路赞叹一路愉悦，不觉走到了谷底的岔道口，看过导游图后，我们选择了去东边的红叶山。



刚一触摸山的肌肤，就被道旁的红叶热情相迎。这些原生态的黄栌树都是簇生的，有的生长在石罅间，有的攀援在崖壁上；有的倾斜着身子，有的伸展着臂膀；有的点头，有的弯腰，有的屈膝，有的作揖……而刚才在峡谷望见的满坡红流，竟是由深红、浅红、粉红、紫红、柿红、酡红、绛红等各种缤纷的红、各种层次的红，层层叠叠、密密匝匝汇聚成的红色海洋。



近观每一棵树都是黑色的干，绛色的枝，透出一种岁月的沧桑。枝头上团团的叶子簇拥着，细瞧，每一枚叶片纹路清晰，但都不是光滑细腻的，像布满老茧的手。这印证的恰是生命的过程啊！一枚叶子从春天的柔弱翠绿到深秋的鲜艳厚实，我们只看到她耀眼的光彩，可谁知道期间她经历了多少的挫折、磨难和打击呢！春天的倒春寒、夏天的烈日冰雹、秋天的凄风苦雨随时都会夭折她美丽的梦想、蹂躏她青春的容颜。到了深秋，还要经历严酷的霜打，说什么经霜叶更红，其实那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后的修成正果，是经过岁月磨砺后呈现出来的大美！



贪婪地穿梭在火红的树丛里，哪一棵也不想错过，哪一片也想留影纪念。可你拿了相机，刚要拍摄，她却东摇西晃地故意跟你逗趣，让你逮不住。回头看时，她却巧笑嫣然地跟你脉脉对视，刹那即是永恒，她烙进了你的心里，必然就会走进你未来的梦里，没有什么比刻在心壁上更永恒的了。



一条青石铺就的小径将我们引进了一处佳境，两边的枝叶交织着、纷披着搭建起一架红色的廊棚，我们弯腰走在树下，红色的烟雾在身边缭绕。秋风吹来，叶子哗啦哗啦地拍着红巴掌，像是欢迎我们的仪仗队。我们就这样梦幻般地走在了红色里，走在了祥瑞里，沉醉不知归路……直到朋友呼唤，才循着声音踅回了主道。



站在山腰，突然觉得这红叶山像极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青松做了上衣，红叶做了裙裾，山脚下的格桑花镶了裙子的花边，而我们脚下的碎石小道就是少女白色的裙带。眺望对面，但见青山如黛，苍松伟岸，黄栌流丹，谁言青松多寂寥，多情红叶是知音！俯视山下，石屋静默，杨叶金黄，红柿高挂，谁说“自古逢秋悲寂寥“，分明是“我言秋日胜春朝”！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游人已渐渐没了踪影，我们只得恋恋不舍地下山。出了大门，再回首，沉沉雾霭中的官护山若隐若现，一如我对她的了解。是的，我今天看到的只是她刹那的芳华，那幽深僻静的原始密林、直通老龙湾的地下溶洞、陡峭壁立的鹰嘴崖等景观以及各有千秋的四季风光还都隐藏在我脚力和灵魂都不曾抵达的地方，等着我再次地触摸呢！

注：文中所用图片，其中一、三、六分别为朋友泠颜和惠风和畅提供，感谢她们的热情相助。

——2016年10月23日


申洪娟，任职于城关街道教育管理办公室，高级教师，参加工作以来，先后在各级各类媒体发表文学作品、通讯报道30余万字，出版教育理论专著《为你打开一扇门》和通讯集《洪波源处听涓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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