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间：开店记（一）

我说，等我们以后有了一点积蓄，我们就在岳麓上下开一家书店，冬天卖冰激凌，夏天卖咖啡。...

90年代初，那时的长沙城里只有一座桥，名字叫湘江大桥，从河东到河西只能从这过，车子来去每次都要收费。靠近师大的麓山村和挨着湖大的天马村里最多的是还是杂草丛生的菜地，偶有几家有点商业头脑的在家里开个录像馆，放点港台录影带，有时加放点打了马赛克的三级片，人满为患。那时我才20出头，多么好的年华，我和她——一个美丽、喜欢读书的外语系的女孩，在静谧的麓山南路上深情款款。我说，等我们以后有了一点积蓄，我们就在岳麓上下开一家书店，冬天卖冰激凌，夏天卖咖啡。转眼20年过去了，她大学毕业去了北京，去年再见面时孩子和她一样高了。临走时，我对她说，我准备开一家书店，一年四季卖咖啡和冰激凌。2015年春节，回老家过春节。X君来家里坐，豪车声响、挈妇将雏、长发披肩，一身富足的艺术范，只是眼里还残留昨夜红酒的颜色。此君写得一手好字，小学就在全国得了个什么奖，作文写得再怎么潦草，语文老师也不敢点名批评，怕落得个不懂艺术的名声。听说他画得也不错，我看过他画的荷花，整张残枝枯叶，放肆看，纸角水面波轻起，一点微红正含苞。听他艺术圈的朋友讲，他这种搞法颇受资深气质女的青睐。X君与我同乡，小时候他比我穷，长大了身上基本不带现金，快三十年了，经常一起喝茶吃饭，都是我买单。我们坐在院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身上，恰到好处的温暖。他说他突然想起归有光《项脊轩志》里最后那句：庭有什么什么树，什么什么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我说我要开一个书店，开在城市的中央，里面的書、音乐我自己来选，服务员个个知书达理，貌美如花，除了夏天必须穿牛仔裤和文化衫，其余时间穿的衣服都要是民国范。他说，我们一起来开吧，亏就亏点，只要书店开张后不要他管事。回到长沙没几天，他给我发了这段文字：他还加了个补记：我鼓捣这家不以盈利为先的场馆/其实是为圆年少时的理想。

我回复他说：甚合吾心，只是补记有点多余。

本来嘛，要不是为点理想，这明摆着要亏本的事儿谁愿意干呢！下周一碰头，开会，做方案，最好再找几个有点闲钱有点情怀的傻蛋，一起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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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_老笨

图_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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