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寨,你把爱情给了谁?

 

前言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午后,我开着车一路北上,回去看看我那生我养我的小乡村。广袤的土地一望无际,只散...



 前言  
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午后,我开着车一路北上,回去看看我那生我养我的小乡村。

广袤的土地一望无际,只散落下玉米的枝叶,乡土的空气扑面而来,泥土的芳香弥漫四溢,原本朝夕相伴的味道似乎陌生了许多。

打开广播,车继铃的《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瞬间在车内荡漾,歌声悠扬曲折,深情满怀,感怀时刻,不知不觉眼角竟然有些羞涩。
 1、那年18岁  


2004年秋天,天高云淡,秋风习习,高考落榜后在家蛰伏几个月的我,如同冬眠的刺猬一样,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久违的脑袋,终于爬出了自我的藩篱。

门前的大杨树树叶开始慢慢凋零,不远处成串柿子却压弯了枝头,在阳光照耀下红闪闪的柿子像火球一样,刺闪着我的眼睛,更融化了我冰冷的心。

家中排行老大,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家里捉襟见肘的经济压力,让我没有勇气向父母提出复读的勇气。一年二千多元的学费就把我挡在了学校门外。

那个时候,农村通信、交通都不发达,信息相对闭塞,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来说,想让娃出去打工有一定难度。托了七大姑八大姨帮忙,几经周折,联系到一个在郑州的远房表哥。

表哥是90年代的大学生,毕业后国家安排工作,留在了郑州。那天,表哥在火车站接住我,坐上公交车,面对花花绿绿的大街,对于从未走出县城的我既害怕又兴奋。

在表哥帮助下,进入了一家装修公司打工,安顿到了一个叫陈寨的城中村。那个时候,陈寨还没有那么多外来人,家家户户基本都是两三层楼,没有严重的加盖现象。一个小小的单间,糊了几张报纸的窗户,一张破窗,房租每月50元,好歹有了落脚的窝。

房东长得慈眉善目,总是眯着眼睛,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娓娓道来,提着鸟笼天天晃来晃去。房东老婆吃的膀大腰圆,一副泼辣样,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说话做事野蛮粗暴,早上她喂鸡时总能被她骂骂咧咧的声音吵醒,比闹钟灵验多了。鲜明的性格差异,感觉是两个世界的人,竟然能生活在一起,真是让人读不懂。

窄破的楼道,幽暗的旮旯,凌乱的线路,白灰脱落的墙体,黑乎乎的水泥台阶,夏天里气味令人无法忍受的卫生间,一张破床叽叽歪歪响不停,这就是18岁的我梦想和灵魂停泊的港湾。

下楼便是繁华的街道,烤面筋、包子店、早点、麻辣烫、衣服鞋帽店、理发店、按摩房等一应俱全,吃喝拉撒二米内可全部解决。每到晚上分外热闹,小吃摊人满为患,吆喝声饭菜味混为一体,穿人字拖刺青的青年、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亭亭玉立工服束腰的职业女性、浓妆艳抹前凸后翘的美女们、按摩房顾盼流连的小妹等,各路人马在这里交织汇流,五光十色,光怪陆离,演绎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这里是原生态的人类丛林,在这里蜗居的基本都是挣扎在生计边缘的人,每个人都有故事,都有无奈,都有憧憬。在人类精神世界,每个人都可以有伟大的梦想。

其实,看似繁华非凡的城中村,每个人都是独行侠。
 2、我们相识  


为快速胜任工作,我在短时间疯狂恶补装修知识,规划设计、装修风格、风水玄关、水电、地砖、木工、粉刷等基本了然于胸,经过简单培训披挂上阵。

每天的工作就是穿上工作服,去新开的小区拉客户,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收房的客户,在心里默喊三声爷,然后像饿狼一样扑上去,开始套近乎,进而按照预先精心设计的套路步步逼近。

清楚记得,第一开口心里打颤,紧张地声音都变了味道,脸红脖子粗,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似乎见不得人。但经过千百次的不屑白眼和无情拒绝,心里竟不起半点涟漪,依然笑容满面,举止投足泰然自若,初时的羞涩早已荡然无存。原来强大的内心是历经世事的不断集成。

2006年,我已从初出牛犊成为了业务骨干,成为了金水片区的装修主管,主要负责与甲方对接装修业务。在这一年,赵敏大学毕业应聘到这里,辅助做空间设计。

在一次内部设计讨论会上,第一次见到赵敏,一袭长裙,乌黑的长发披肩,弯弯的眉,白皙的皮肤,高挑的身材,手忙脚乱地放置投影仪,播放幻灯片时不敢抬头,脸上偷着纯真的胆怯,发言时脸色涨的通红。第六感告诉我,这就是我要找的女孩。

工作中我们经常打交道,现场量房、整体规划、设计变更、会议讨论、效果图展示等,我对她百般照顾,更被她的纯洁气质所深深吸引。那个时候,最快乐的时刻就是骑着电动车载着她去量房,遇到刹车她总是下意识地扒住我的肩膀,让人心头一暖,有种别样的感觉。

后来,赵敏搬离亲戚家,我帮她在陈寨找了房子。晚上,我们经常一起下班,沿着曲曲折折的路,慢慢前行。短短的时间,我们一起吃遍了楼下的各种小吃,心中暗生的情愫让我们倍感幸福。

朝夕相处,点滴积累,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感情是无法掩盖的。在工作中,我们配合的天衣无缝,一种不言自明的感觉与日俱增。虽然没有正式成为男女朋友,但很多时候总是惺惺相惜。

一次,店里有个兄弟请吃大排档,觥筹交错之际,大家天南海北神侃,年轻人精力旺盛,三句不离女人的话题。期间,A说:“那个赵敏不错,看着纯的很啊,谁能拿下?”说的阴阳怪调,刺痛着我的神经,借着酒劲,我喝道:不准说赵敏!“靠,她又不是你的女人,你管毛。” A反驳道。我忍无可忍,掀起踩盘砸向了A,瞬间扭打在一起。

一场打架,在公司闹得满城风雨,使我受到了批评,但收获了爱情。我和赵敏从陈寨的两间房变成一间房,两张床变成一张床,彼此成了这个城市最亲的人。

我们一起挤公交,去二七广场买衣服、看电影、压马路、吃烧烤,冬夜里我们偎依在一起相互取暖,吃饭时总把最大的肉留给对方。在茫茫人群中左顾右盼等待对方,见到后马上欢呼雀跃,在天台眺望这个城市的夜色,畅想美好的未来。

尤其是夏天,在楼下买几个凉菜,两瓶冰镇啤酒,回到屋子把电扇开到最大,吹着风扇,吃两口菜,喝口凉爽的啤酒,望着街道川流不息的红男绿女,简单而纯粹的日子,感觉那时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们要离开这里,住上自己的大房子。

没有钱去其他地方玩,人民公园留下了我们太多的足迹,那颗大松树下我们照了太多的合影,她的笑颜如花永远定格在了那里。我们手挽手,走过春夏秋冬,走过春花秋月,

走过春华秋实。

曾以为,海盟山誓会化作天长地久。
 3、随风而逝  


美好总是孕育着潜在的忧伤。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越来越深,顺理成章地要上升到两个家庭层面,这是任何情侣都要面对的考验。

当赵敏把我们的情况吞吞吐吐地告诉父母时,从她那落寞的神情了我找到了答案,沉默充斥了原本黑暗的小屋,寂静地掉根针都能翻江倒海。

人有时候总想逃避终究要面对的东西。我们很少在提起家里的反对,生活还是原来的模样,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不知更大的风暴在等待着我们。

2009年夏天,有次,赵敏的妈妈和妹妹路过郑州,要来看看我们。在火车站接到他们,坐上公交车,堵堵停停,晃晃悠悠,到了陈寨。“你们就住这里?”赵敏妹妹质疑地询问。我两不语。

晚上,我特地找了比较好的饭店和宾馆安排他们食宿,吃饭时,赵敏妈妈发起了一连串的提问,“赵敏可是大学生,你那个学校毕业的”、“打算什么时间买房呐”、“你们住的地方能住么”……

当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知道是怎样吃完那顿饭的,羞愧地无地自容。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点支烟,指尖的烟雾缭绕,望着窗外的霓虹灯,真是不知道人生将何去何从。

该来的总是要来,谁也无法逃避。生活的贫困、学历的差距、毫无希望的前途,经赵敏母亲实地盘看,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赵敏母亲对我彻底冷却了。对我们的反对从开始的规劝,到了痛斥,最后到了强硬的命令分手。

再次来到人民公园,望着夜晚的天空,星星若隐若现,夜色下的赵敏依然楚楚动人,映着昏暗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双眸含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泪珠忽忽滑落。我把赵敏拥在胸口,只想一生一世到天荒地老。

“听你妈妈的话,离开我,寻找自己的幸福吧。”第二天大早,我向赵敏说出了自己的选择。“真的让我离开?”赵敏反问。“是的,我不能耽误你。”我坚定地说,而心里却五味翻腾。这样的选择,或许是不想让赵敏为难,或许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给予她好的生活,或许是自己太过懦弱。

分开是分手的制胜杀手。当赵敏坐上开往周口的大巴,车辆徐徐走起,我追在后面跑了好远,赵敏贴着玻璃望着我,直到视线逐渐走远、模糊、消失。赵敏走后,我坐在马路边

望着川流不息的人来人往,痛哭一场,眼泪止不住滑落下来。

不能这样,我一定要把赵敏找回来。马上,我去买了往周口的大巴,经曲曲弯弯,终于来到赵敏家。敲门时,见到我赵敏的妈妈一脸吃惊,淡淡地说:“赵敏没回来,你走吧。”分明我看到院子搭着赵敏的外套,我在期待赵敏主动出来见我,终究她没有出现,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一种毫无反击的无力感,觉得自己的力量如此薄弱,丝毫不能改变什么,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拥有,不禁悲从中来。

“我知道你来了,不要怪我不见你,踏上回家的路,我们就永远结束了,回去吧,小心点。”在返郑路上,赵敏发来短信。我想了又想,不知道如何回复,感觉回什么内容都是那么违心,最终回了“你珍重”三个字,我们就这样彻底结束了。

那段日子,脑海中全是赵敏的模样,相识、相处、相爱如电影片段一样反复播放,共同经历的酸甜苦辣,她的一颦一笑,一起牵手散步,意见分歧吵架的情景,永远地石沉大海了。曾以为了有了裂痕的杯就不再完美,所以要打碎也不用后悔,可以你走了我却开始流泪,在每一个想你的午夜徘徊。

阳光依然明媚,照射在我的脸上,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而我像一条寂寞的狗,形单影只孤独前行。
 后记  


陈寨见证了我们三年多的爱情,伴随着了我们的青春岁月和年少轻狂,那里留下了我们太多的脚步,时空可以变转,而记忆却珍藏在心底最深处。

把我的爱情经历写出来,更多的是触及到回忆。人是感性动物,不可能不念旧,很多东西都值得去缅怀与祭奠。其实,我们早已意识到分手是唯一的宿命,可当真的分开,转眼间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再难重逢,还是难以面对。

大前年,我们还在微信上聊过,简单问候下,竟在无多余的话,后来她删除了我,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也罢,曾经的过往都已成云烟,如今要为生活生计去奔波,再真挚再深的感情都会在稀释在岁月的大背景下,情感的菱角终究被时光打磨平平。

如今,我有了自己的装修队,修读了本科,买了两套房,永远离开了陈寨,只是房子的女主角再也是不是你。那一段一起闹过哭过笑过爱过的时光,永远铭刻在脑海,随着时间不曾老去。待我们两鬓发白时,是否我们可以静心畅谈曾经的青葱岁月。

陈寨,我把爱情给了你,你把爱情给了谁?
城中村都拆迁了,还是来金色家园网找寻属于自己的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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