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评丨《乡村》,之后

 

永远的桃源,只在心里...



大家好,我是呗壳君。

《乡村》演出结束后,很多朋友都有话说,但话到嘴边又给憋回去了。就这么憋了几天,突然如水银泻地,下笔有神,不吐不快。我们,一睹为快。

桃源与炮火,家乡与祖国
——《乡村》剧评
程子凌烟
“哪个更容易到达,昨天还是明天。”哪个更适合安居?家乡还是祖国。看完《乡村》后,心中就久久不能平静,虽然由于听不懂对白(希伯来语,阿拉伯语和英语),全程靠看字幕撑过了三个小时的戏,但演员出色的表演和精妙的舞台布置却依旧深深打动了我。

舞台上大量不止麦秸,远远望去宛如一片麦田,充满着乡村的气息。圆环装置精妙的将一个又一个小故事串联起来,呈现于观众眼前。我实在想象,看起来那么幼稚,傻气的达西居然已经年过五旬了。再次感叹一下演员演技的精湛。
《乡村》的场景颇有中国古典“桃源”的感觉。中国的桃源居民自述是先秦时期避战而来此。乡村中也聚集着这样因为战争而来的人们。曾经是歌剧院演员的伯爵夫人,从苏联远道而来的亲戚索尼亚,还有做得一手好奶酪的战俘帮工等等,通过这些人物让我们看到了在乡村宁静而欢乐的背后,是1942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全世界犹太人民悲惨遭遇:德国人屠杀他们,欧洲人屠杀他们,苏联人把他们赶了出去,还有英美德意北非鏖战的惨烈。

达茜母亲的情人上尉要离开,和阿米及他的父亲随时准备上战场的描述,突化了阿拉曼战役英美联军随时面临的惨败可能。站在历史河流的下游我们只能看见最终的胜利,但在这胜利还未到来之时,《乡村》草蛇灰线的描述,隐约诉说着人民的焦虑与绝望。
《乡村》的主要角色是二十多岁的达西,他天真而傻气,把生活过的乐趣无穷。他有一只爱吃丝袜的羊和一只想让所有母鸡怀孕的火鸡,后来他们死了,他们的死我后文详述。如果说乡村是一个桃源,那么达西就是唯一的居民了。他的心中只有最朴素的情感,社会中的一切都不曾在他心中留下痕迹。他的哥哥给他一架望远镜去看真实的世界,于是他看见了正在洗澡的达茜。并和她一起在澡盆里玩游戏。达茜就是他眼中真实世界的爱与美,他对她的喜欢是最真实的对生活的喜欢,对爱与美的喜欢;没有占有和欲望,只想和她在一起,喜欢着彼此。并为了让对方永远喜欢他,便把私藏的戒指交了出来。我私下认为,达茜所代表的,正是约旦河边这片纯洁的土地。

前文提到了达西的两个朋友,山羊和火鸡。他们都死了,而且死的还那般巧合。山羊偷吃袜子,最后因不消化而死。在它死去的同时,德国为争夺北非而与英美展开的阿拉曼战役也以失败告终。火鸡也死于阿米与达茜的婚礼上。前文我曾提到达茜所代表的,正是约旦河边这片纯洁的土地,阿米所代表的正式二战后犹太人民对于国家的渴望,对领土和自我安全的渴望。
二战的屠杀和全欧洲的抛弃深深伤害了犹太人,“20世纪,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在各地如荼展开,无数犹太人踏上了前往“应许之地”的“回家之路”,犹太文化也注重乡土,漂泊流散的犹太人辗转各地,就是为了寻找一块属于他们的土地但俄国人驱赶他们,欧洲人屠杀他们,他们只能回到曾经的迦南之地,回到这片曾经的故土中”;并对这片土地产生了深深地占有欲望,正如火鸡想让所有母鸡怀孕一样,火鸡死于婚礼,阿米死于建立国家的理想路上。

《乡村》落下帷幕时,达西对着所有观众说到:“哪个更容易到达,昨天还是明天。”,其实我们都知道,昨天早已回不去了,唯一能到的,只有明天。今天,以色列日渐繁荣昌盛,而我又想起了至今未能完全建国的巴勒斯坦。
一首拨动童年心弦的田园诗
——《乡村》剧评
黄研
长期以来,我们的创作认识总是陷入一个误区——若要能震撼所有的观众,若要能做到跨文化的传播,就要尽可能屏蔽语言的藩篱,用一些全世界观众都能懂的语言:比方说肢体语言如表演,比方说视听语言如镜头,才能真正意义上做到跨文化的效果。单从这个角度看,《乡村》里面以希伯来语为主,夹杂着英语、俄语、德语的“话剧”——而且还真的是以对话为主的传统戏剧表演形态——似乎在上演前就能预测到它的命运。然而,事实上,它并没有遭遇滑铁卢。不仅没有,还获得了诸如濮存昕、赖声川等众多戏剧大咖们的吐血推荐,还赢得了观众们从始至终的期待。那么,是什么力量,让它能穿越语言的巴别塔,文化的隔离墙,成为不朽之作呢?

答案是童年般的情怀。

对于犹太民族,我们认识最深的可能只是他所遭受的苦难,以及在遭遇苦难时的不屈灵魂。所以,我们一直以来对于犹太民族的概括都局限于“苦大仇深”四个字,当第一眼见到尤西时,我们很难把他和我们脑海中的对犹太民族的刻板印象联系起来,我们也许也会像剧中的拉比一样评价尤西:你真不像一个犹太人。是的,尤西太单纯, 甚而单纯得有点傻,甚至傻到人类文明之光,在他身上都黯淡了下去。
他会问拉比:你天上还有个爸爸(指天父)?他会和羊和火鸡做好朋友,却不知道它们的命运已经注定;还会对所有人讲:厄尔德医生在树林里给索尼娅“检查身体”;甚至他会偷偷藏起戒指,认为达西没有了戒指就结不了婚,就会永远爱他——在他的脑海里,所有的进入到人类文明以后的社会性存在,都是奇怪的,荒诞的。这多么像童年时的我们,单纯,无忧无虑,有太多让自己觉得好玩的,奇怪的地方,而且可以肆意地活着。

在进入高度秩序化的现代文明以后,人们总是习惯于把“童年”作为“自由”的表征,因为只有童年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正因为如此,作者把尤西写成了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少年,而这个少年,则承载了全世界的观众对于“自由”的向往。正因为如此,背景巨大的硬景片上抬起双眼,翘起双脚仰望天空的孩子,成为了本剧的精神内核。

而本剧的结构,也在相当程度上为“童年精神”做着最好的注解。本剧的结构构成和我国的《茶馆》基本一致——一个特定的时空环境下,一群人上场,发生故事,然后下场。来来往往,穿梭不息,只有尤西是本剧站在观众视角上的唯一见证者。这种散点式的戏剧结构不啻于是对西方戏剧常见的逻辑结构的一次消解。

西方世界常见的戏剧结构是由西方人的线性思维模式所决定的,而本剧并不重视线性的情节纵向构成,而更注重“场”的横向构建,这和没有经历过理性思维训练的儿童的视角是多么的相似——小时候,我们所看到的更多的是五颜六色的碎片,而不是一个完整的事件。在这些碎片之中,我们构建起来的是一个美轮美奂的整体图景,这样的图景中,故事,意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对于童年的记忆形态,在这一刻被完全唤醒。
第三,就是本剧的“乌托邦”式场景设定,依旧是童年情怀的绝佳旁证。人类在童年时期,就有过对于理想社会的构想,无论是被称为“最美好的世界”的乌托邦,还是“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的桃花源,都蕴含着人类对未来的美好愿景。及至今世,人类文明的高度发达期,我们在经历了太多惨痛失败的社会实践之后,却越来越谨慎、冷眼地看待着这个曾经寄托了无限美好遐想的“乌托邦世界”。

没错,人类总是在童年的时候渴望过一个乌托邦,现实中的无法实现,并不代表着不能心存幻想。而少年尤西的眼中的乡村,则正是闪耀着金黄色光芒的“乌托邦”,一个在外人看来终于可以卸下内心防线的地方,也是一个人和动物都在野蛮生长着的地方。这不正是童年情怀的另一种呈现形态吗?
童年的情怀,这正是戳中所有观众内心最柔弱的地方的致命一击。因为有了这个美丽的内核,即使我们需要在观剧时不断看着大屏幕上无法完全同步的唱词,即使我们并不了解从二战到第一次中东战争的历史全貌,即使我们对犹太民族还抱有些许成见。但在尤西眼中的世界,因为犹太复国运动而被生生撕裂了的时候,我们依然会潸然泪下。

因为它让我们想起了那个不得不长大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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