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金光《玉妹  你在风中飞呀飞》海之魂朗诵

金光，大学中文毕业，曾在《人民文学》社接受过文学创作研修培训。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发表文学作品，目前已有上百万字的小说、散文、报告文学、杂文刊发于国内报刊网刊，刊发的诗歌500多首。...

玉妹  你在风中飞呀飞玉妹，是我最小的妹妹。三十多年前就死了，我妈说，她变成了一只鸟。

三十多年了，我在人世的道路上走啊走，而玉妹在我的梦里飞呀飞，在透明的风中飞呀飞……

我家弟兄姐妹有六个，我排行老二，而玉妹是我们家的小不点。我父母特别疼爱玉妹，倒不是因为“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也不是因为我们家“儿多女少”的缘故，确确实实是玉妹天资聪慧伶俐，嘴巴比蜜甜，人又长得乖巧。

玉妹两岁多的时候，被我们家的那头壮如铁塔的黑牛飞起后腿踢出老远，玉妹昏迷了好长的时间，连我父母都以为没有什么救的时候，玉妹却奇迹般苏醒了过来，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老乡们都说，“玉妹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且从那以后，玉妹好象突然长大了许多。玉妹四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几百个汉字，要知道，她是连幼儿园也没有上过的，那时侯，我们那样边远贫穷的山旮旯，哪里有什么幼儿园可上呢？那些字全是玉妹从正在上小学、初中或者师校的哥哥姐姐那里“拣”来的。玉妹五岁的时候，我们那里来了一支搞测绘的地质队。因为我们家房子宽，生产队长就把地质队员安排在我们家。听说玉妹能认几百个字，地质队员个个都像拨浪鼓似的直摇头，怎么都不肯相信，说是他们走了那么多那么远的地方，还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稀奇事。一个戴眼镜的叔叔立马就拿出了纸笔，先是他写，让玉妹来认，眼镜叔叔的“几板斧”，硬是没有把玉妹难住，就由玉妹自己写自己认，其中的许多字，倒把眼镜叔叔考“糊”了。“神童、神童”，眼镜叔叔叹服了，把玉妹高高地举起，象举起一座巨大的奖杯。白天，眼镜叔叔在我们周围测绘的时候，总要把玉妹带上，他眯缝着眼看他那个叫做水平仪的宝贝，玉妹就帮他挥舞那面小小的旗帜。老乡们看见旗帜在风中飘呀飘，就在我的爸爸妈妈面前夸玉妹能干，说我爸爸妈妈这辈子是祖坟葬得好，有福气。我爸爸妈妈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想他们的心里一定是喜滋滋的。而每天晚上，眼镜叔叔就教玉妹拉二胡，玉妹虽然还没有二胡高，但也能断断续续地拉出些我们听不明白的曲调，那稚嫩的音符在故乡静谧的夜晚，在夜晚的柔美的风中飘呀飘……

测绘队走了不久，玉妹就病了。到县医院确诊是“克山病”，据说这种病是东北某地的地方病，玉妹怎么会得上这种“绝症”呢？连那时的医生都认为是一个谜。一个星期以后，玉妹就安详地去了，听爸爸说，她回光返照的时候，把家里每个人的名字都大声喊了一遍。爸爸是用一个花篮把玉妹背进县医院的，爸爸回来的时候，花篮空空的，玉妹没有同爸爸一块回来，玉妹就随意葬在了县城附近的那条叫做“后河”的江边……

谁都为玉妹的夭折惋惜。老乡们说，玉妹是我们家的宝贝，也是我们乡里乡亲的宝贝，而地质队是挖宝的，是他们带走了玉妹。但我爸不信。我妈却是有些迷信的。玉妹走了一个月的那个晚上，妈说，她要看看玉妹变成了什么。妈妈先在床下铺一张纸，然后在上面洒了一层细细的泥沙，妈说，就是风从上面走过，也会留下一串脚印的。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妈妈就把我们喊到了床边。妈妈小心翼翼地拉出那张纸来，我看见那细细密密的泥沙上清晰地印着两枚鸟的脚印。妈妈对我们说，玉妹变成了一只鸟，她既然是一只鸟，她就属于天空，就让她飞吧！这时，晨光熹微，我真的听见了一声鸟的翠鸣，而后是翅膀在风中舞蹈……

多年以后，我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名地质队员。回到故乡，我们见证玉妹变成鸟的老屋早已经卖给了别人，并且被拆迁到了几百里以外。玉妹入土的后河因为拦河修建电站，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泊了。

随着科技的进步，现代人已经不再相信来世、托生之类迷信的东西。不过，我相信过去人们迷信的东西不都是宗教封建的糟粕，也有一些是人们不忍美丽的东西被无情地夺去生命，而寄望他们有来世能转生，使美的东西得以延续。就像梁祝化蝶，就是这种憧憬的至高境界。

人生更迭，苍海桑田，但我的玉妹，你依然是鸟，一只美丽的聪慧的飞鸟。

你在二哥的梦里飞呀飞………

你在故乡的风中飞呀飞………

（责任编辑：刘爱国    图据网络）

金光，大学中文毕业，曾在《人民文学》社接受过文学创作研修培训。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发表文学作品，目前已有上百万字的小说、散文、报告文学、杂文刊发于国内报刊网刊，刊发的诗歌500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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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    作：晓来轻酌、相相、清无鱼

特约评论员：草原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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