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博览会特约] 汉字艺术是世界的，王晓明如是说

王晓明1970年出生于浙江义乌，1994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版画系，2005年中国美术学院多元绘画硕士研究生...

王晓明

1970年出生于浙江义乌，1994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版画系，2005年中国美术学院多元绘画硕士研究生课程结业。现任中国美术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四川美术学院艺术学与水墨高等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浙江省大爱慈善基金会理事，“追逐梵高”国际美术大赛评委会主席，香港中国少儿艺术研究院执行院长。


有人说现代书法的国际性是不可阻挡的趋势，我觉得任何有价值的艺术都是国际性的，艺术的进步是相互影响，艺术家的进步是相互学习和消化。马蒂斯的“线条是诉诸于心灵的，色彩是诉诸于感觉的”观点被广泛认可和接受时，何尝不是西方对现代书法的线条理解的接受和认可呢？

对于一个没有英语基础的人是很难去欣赏英语名著的，同样对于一个没有汉语基础的人也是很难去体会《论语》精彩的，但是艺术的奇妙在于它找到了一些审美的共性，也就是人类对生存和愉悦所总结出来的经验。随着艺术家的国际行为的增多，现代书法渐渐有了国际响应，这是中国书法以艺术的正名获得的国际响应，它突破了“汉字认知”的局限性，提高了艺术性的存在。

现代书法得到国际的认可并非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行为，它是融入国际艺术的先驱行为，是一种文化的影响力的发声。



书法从中国的文字符号到世界认可的汉字艺术，这段时间并不长，在书法史的视角上看书法一直是深谙中国汉字的艺术家的专项表达，直到书写成为介质，艺术成为主角的时候，由汉字引发的艺术才对公众打开了大门。书法不再需要“资深国学”的资格证，就如同专研油画的人不一定要做到国外多年的环境熏陶一样，如此中国书法可以是世界的汉字艺术。



艺术是一个可以包容任何发生和发展的新生事物的门类，它可以是专业化，也可以是生活化。比如文人的画作便有文人画的名词，而后深化到有一定文人情怀和意境的画作，它脱离了作者是否是文人，是不是发起于文学高端已经不重要。对文人的界定脱离了时代背景，判断是从何而来？但是对画面的理解不会因为时代背景的更迭而成为学术难题。

在俞源有一次当代水墨艺术家的聚会，他们的作品让很多人迷茫，这样的场景在很多当代艺术展中重复出现，四川美术学院的张强教授在山东举行的回顾展也是一样，大家不明白为什么“双面书写”是艺术，“踪迹漂流”是艺术。当有人试图去解构张强教授的作品时，一旦张强教授这个人的个人身份被闲置，那么作品就会显得更加光怪陆离，让人摸不着头脑。



书写者的身份对于现代书法艺术的认可究竟有多大的作用呢？有人认为学术与学者是可以分开的，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去剥离学术和学者之间的关系。于是就有了学者和价值的剥离，让学术赤裸地接受价值的考验，显然违背了学术的本意。学术是离不开人的，在很多情况下离不开学者的主观立场以及赋予学者本身的诸多“定义”。

价值是一个复杂的判定过程，其中对身份的认定是很关键的数据之一，虽然这样的判定并不完美，但是对“非物质”的价值判定一直以来都是主观的。中国的黄帝陵并不是考古学意义上的唯一坟冢，对黄帝本人进行的身份追认也是从众多的猜测数据中总结出符合主观利益的数据，当然它要符合这是“黄帝”等同于“始祖”的主观定义，而后坟冢在什么地方或者是会不会有这么一个坟冢退在其次。



艺术难以科学化，现代书法难以形成标准化，对书写者的身份认定很难科学化，但是我们不得不用不完美的方法去减少主观误判的可能性。所以要明白张强教授的书写艺术，如果从他的众多著作中去找答案或许会方便很多，而不是纠结于为何这一笔是这样，那一笔和这一笔又产生了什么关联的科学逻辑标准。

书写者身份是作品优劣的判断之一，因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何现在的艺术家总是在身份上过多的纠结，由此产生的诸多诟病也是难以避免，至少在所谓的头衔认定权威性没有被弱化的前提下，大家还是会参照个中标准去判定作品的优劣。

艺术是最高的思想表现形式，书写者恰恰是思想的载体，思想的先进性性总是滞后于普世的认同，因此梵高的成就被追认是滞后的，梵高的作品没有给梵高带来多少具体的实惠，但是给艺术史留下了财富。

现代书法也难以逃脱“被滞后”的命运，十多年前的现代书法被人认为是玩闹，现在已经渐渐被人接受，当然它和被广泛认可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但是随着书写者的身份在不断地被认可，他们的作品注定会被“认真”对待。



书写者的身份被认可的过程是漫长的，这种被认可的程序也是相当的复杂，它不单单从作品本身出发，也不是众口铄金的口径一致，它对作为思想载体的人有着更多的要求。他可能是在更大的背景中去识别艺术的分量，或者是重新建立新的身份识别系统，摆脱固有的不符合艺术发展的老版本，比如揭开小圈子、密室形态，哪怕是开放的姿态，重提进步的重要性，发现和探索的重要性，学术的重要性，完善涵养的重要性也是进步。



同样是线条作为主要表现手段，西方的抽象表现主义更为充实，它和书法的区别在于有意与无意之间，当然汉字本身就是代理者，它用符号代理了具体所指和非所指，显得更有内容。这也是我多年来一直不舍得把汉字完全抛弃的原因，汉字本身就是抽象的艺术，而且有几千年来未曾中断过的发展脉络，它所自然具备的意义所指比任何新解释更丰满。

现代书法的发展并非是完全依据汉字，一些探索者已经开始把汉字请出作品，让线条或者是西方的绘画语言体系成为手段，把作品营造成线条和黑白布局的审美主义上。还有一些探索者把创作过程也纳入作品的成分之一，仪式、形体或者是音乐都成了作品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现代书法往前发展，存在便会有它的合理性，但是我们更应该关注它的生命性。



艺术是有个性的存在，抽象表现是不可复述的个性表达，在一些现代书法作品里我们发现了很多书法本性的痕迹，线条之外的文化基因，我们也发现了很多非常态的书写作品，一时难以接受的可以交给时间和历史，这个裁判也只能由历史去担当。

摘自 王晓明  《现代书法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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