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是一只船

我也曾是一只船千帆尽过后，泊岸之船万万只...



我也曾是一只船

千帆尽过后，泊岸之船万万只。
烨在《船》中说：“一只斑驳的小渔船搁浅在波涛之外，在海滩上仍航行着它海蓝色的梦，它曾与日月齐飞，时光共流，曾与波涛轰鸣，鸥鸟歌唱。”
我想：“日光静好的岁月里，我也曾是一只船，但，我是一只什么样的船呢？”
窗外的海棠花开了，其华灼灼；刺眼的阳光多次灼伤了我的眼。我也曾是一只船，满身斑驳，盖着一身潮湿的青苔。小虫儿为我搔痒，鹭鸟陪我看天，日夜不分。
我知道。我从未被流放江海，驰骋涛面过。我曾经，只是路过如诗如画的江南，那时，一定是谁泼墨了江南。醉的天空落下了蓝裙带。可是，那太多世人，没有穿过青布衫，怎能体会浸润芳香的色泽有多蓝？
后来，没有途经梦中的大海，也没有被搁浅在波涛之外。我只是在黑夜里途经万家灯火。那时，望着夜笼渔火酒家眠，而我，却被卡在了两棵歪脖子树之间。飘零的夜为我添了一层又一层的衣。可我，却仍冷。于是，我在离璀璨渔火的千里之外，拥着那两棵歪脖子树，期待着下一个天亮。
次日，黎明如期而至。但我的希望，仍然空。我在那里做一只斑驳的船，无人问津……



寂寞与失落在日子里泛滥成灾。我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希望着。
一只鹭鸟轻掠过水面，漾起圈圈涟漪。它在空中盘旋了几回后，落在我身边那两棵枯萎了的歪脖子数上，啼叫了几声，就，又飞走了，头也不回。我，曾满怀期盼的望着它，突来的阳光灼伤了我的肤，一身的青苔，枯萎了一大片，裸露出我褐色的肤，伤痕累累，好像结痂了好久的。
我终究还是碎了。碎了一片片。那两棵歪脖子树也折了腰。
是我也说不出来具体时间的那天。 那时，刚是一个春天，歪脖子树枝繁叶茂，开了满枝丫的花儿。途经的白衣少年动了心，跳上我的腹膛。摘了一朵又一朵儿。枝头的那朵，让他更是满心欢喜。于是，他向上一跃。可是，扯到花的那一刻，树枝断了。可笑的少年啊，你怎么就没发现我已经老了嘛？我在他落下的同时，碎了。而他，也渐渐下沉，直到无了生息。紫色的花散落，簌簌而下，朵朵都是紫色的泪。而碧绿的叶，也是我的泪水。
我累得睡了，醒后，是途经的僧人拾了我。带我到了山里。后来，我日日夜夜站在寂静的白云山顶，回望阑珊处。

千帆尽过后，泊岸之船万万只。望着山下的千帆，我嫣然一笑，你们，是比我幸运还是不幸呢？
可是，我知道。这些或辉煌或卑微的曾经，仿佛灵魂，我一一经过。
曾经已过，岁月会替我记得——我也曾是一只船。

文字：宋刘云

编辑：董云霞 薛若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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