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任慧霞:家园

 

家园文/任慧霞

清晨,牵牛花开了,粉红的,紫红的,浅蓝的。蔓陀萝开了,粉里有点紫意。丝瓜花开了,纯的黄。向...



家园

文/任慧霞
清晨,牵牛花开了,粉红的,紫红的,浅蓝的。蔓陀萝开了,粉里有点紫意。丝瓜花开了,纯的黄。向日葵不论早晚,一直不疲倦地金黄着。睁开眼,推开房门,红的红,黄的黄,绿的绿。再配上天的蓝,云的白,鸟的唱。远处的轮船鸣笛,火车呼啸声。这熟悉的静的动的近的远的,安抚着从夜里刷新出来的俗世之心。真舍不得。把自已从这风景里拿开,到新环境里呼与吸。近六年经营的庄园啊。

门前的砖路,是在飘雪的冬日砌的。之前,夏日里雨一浇,门前便汪成一湾海,蹦着跳着踮着脚尖走。碰巧出的尺寸不对的次品砖,不知是领导的暗示,还是那工友的善意。砖没运往垃圾场,而是摆在房门不远处。于是,在别人纷纷杀回故乡团圆的年底,我成了自学成才的铺路工,搬、摆、砌。孩子做作业倦了也跑来当助手:妈,你这要搞基建啊?没人开你工资,大冷的天,你还真把这当成家建设了。

对啊。我的童年有百亩大的果树园,花开的时候,去园里割草。伙伴们比赛谁爬树快,谁胆子大。在春风里,在树叉上高喊,唱歌,看谁更像电影里的侠客。那时,河沿上开辟出的梯田里滚着那么多的南瓜,每次抱着大南瓜爬坡都像爬山,那么累,心里又那么甜。那时,棉花长得比我高,修尖打杈人在里面走,光露个人头顶像是在水里游泳,好多次游着游着串了垄。那时去看苹果园,常带了一只驯服的花狗,无论田野多么空旷安静,因为有了保镖一点也不怕,反倒因为只剩下独自一人而大声呼喊,看自己的声音能随风走多远。

我,复制不了大平原给你。这里是山,这里有海。不是故园。我种童年里我熟悉的瓜菜,一样样的给你看,就想告诉你:童年,应该和大自然在一起,远离钢筋水泥。

那年,你还是厂子里的第一个小孩,我们是第一户把家安在这里的人。我的母亲说:“家,又不是只鸟笼子,到时候一拎就走。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花钱买来的?这里舍点儿,那里舍点儿,啥时候安顿下来,我才不担心你。搬来搬去,那叫过日子啊?”可日子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走过来了。两个伙伴,三个伙伴,直到现在一只手数不过来。七间瓦房里陆陆续续住上人家。来自山南地北。虽然不太稳定,有来有去,但这里终成了厂里一景,最有人间烟火味儿,最像家园。有花有草有菜有孩子有小兔有小狗。多少想家的工友没事就爱来这里打个转,找找家园的感觉。

矮院墙外,一排高大的白杨,长得分明和老家门前的一个模样。那棵榆叶梅一开花,香就被南来的海风吹到屋门前,我们一家竟是嗅花香最多的。夜里,邻院的灯亮了,把门前照得亮堂堂:看月,聊天,听歌,看树影,望市区楼群明灭的灯。夜静如诗,恍若故园。

周日,去城阳新居。门卫老齐哥说:“你们这是回家啊?”“不是。去城阳看房子装修的进度。”“那就对了呗!房子在哪里,哪里就是家。这间瓦房是厂子宿舍,又不是你的。城阳那才是你家!真不明白。”不明白的是我吗?六年,我六年的光阴全洒在这里了:从住处到车间到食堂,这是我最熟悉的路,每天往返。那棵被移到角落里的广玉兰,我年年看它开花凋零,为它拍照。厂里的绿化带还是四年前公私转型时我们几个妇女打理的,除草,整型。当时,我抱着修剪花草专用的大铁剪子,把手磨出了好几个血泡。水管边原是荒草丛生,那年用手硬是辟出方寸来种瓜种菜成了花园。馋得隔壁的人要跳了矮墙挖青萝卜生吃。

在我手下,诞生的这小小花园菜园,给了我多少生活的信心和勇气!

“花丛尽处是我家”,以前以为这是个梦。在我手里,在海边,这梦居然一点点成真。而他说:“齐哥说的对,这又不是家。新家才是,我给你的,我们的。一家四口。”

我注意到了,在新房不远处,有一条河。长满芦苇,岸边坐着一些垂钓的老人。命中注定,晚年要在这里了,幸好有河,附近有山,不远是海。我还会造一个庄园出来,安放自已的灵魂,照着梦里的样子,用双手。
【作者简介】任慧霞,莘县人,现居青岛。聊城市诗协会员。有诗文百篇首散见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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