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A丨姚明,又一个被招安的宋江?

 

今年1月,姚明“揭竿而起”率18家俱乐部发起CBA公司注册程序倒逼篮协管办分离,10个月之后CBA公司挂牌成...



今年1月,姚明“揭竿而起”率18家俱乐部发起CBA公司注册程序倒逼篮协管办分离,10个月之后CBA公司挂牌成立,篮协占股3成手握话事权,坐在副董事长席位上的姚明,是被招安了吗?



CBA公司能实现"管办分离"?篮协仍有一票否决权

11月21日,中篮联体育有限公司(简称CBA公司)完成工商注册手续,取得北京市工商局颁发的营业执照。22日,CBA公司召开新闻发布会暨公司揭牌仪式。今年1月份姚明带领18家俱乐部“揭竿而起”想要成立的CBA公司成立了,此刻姚明的身份是副董事长,和他一样的还有另外4位俱乐部投资人,董事长由中国篮协副主席、篮管中心副主任李金生和联赛办公室主任张雄担任。

CBA公司成立,对篮协影响最大的是商务开发权易主。现有联赛规则下CBA商务开发权由盈方公司全权代理,身为联赛主体的20家俱乐部除球队商业冠名,门票销售外,在商务开发的其他方面没有发言权。球馆内的广告,联赛总赞助商,球员装备穿戴打球由俱乐部决定,球员本人的意见更被忽略不计。



这种情况的一个缩影,就是阿联的球鞋事件。易建联在场上脱掉CBA赞助商的球鞋退场,尽管手段显得太过强硬不甚妥当,却也折射出他的个人赞助商和CBA总赞助商的利益之争。期间篮协坚定站在金主盈方一边,连续处罚了包括易建联、周琦在内的多名球员,而后易建联、周琦乖乖换鞋,其他没那么大牌的球员更是按下不表,这次事件中有谁来为球员和俱乐部说话?答案是没有人,而CBA公司看起来会是个转机。

在有了CBA公司后,篮协把商务开发权交了出来,本季CBA结束后联赛目前的商业开发协议(和盈方公司的合同)就要到期。CBA公司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牵头准备联赛下一个商务开发周期的方案,并在新赛季开始后付诸实施。

如果第一步改革运行顺利,篮协将在合适的时机把办赛职能全部移交给CBA公司,再以合适的价格售出手中30%的股份,实现CBA联赛真正的职业化,中国篮协只负责监管工作,是为CBA联赛谈论已久的“管办分离”。



看起来这是很好的计划,CBA联赛发展确实前景光明。不过董事长李金生近期接受采访时,曾说过“CBA联赛是篮球市场化、社会化发展的产物,体制内的办法肯定会有不适应的地方,不改革肯定是不行的”,强调了“管办分离两步走”的重要性,并且一再提到CBA联赛的改革要在上级领导下有序地进行。

更关键的是,李金生承认篮协依然拥有一票否决权,尽管他也表示:“中国篮协和俱乐部的方向是一致的,在CBA公司运转过程中,具体事务交由总经理去办,也会发挥副董事长姚明等人的权力,自己负责从宏观的方面把握大方向,不会随便代表中国篮协使用一票否决权。”可这个“一票否决权”仍像兜头一盆冷水,浇在了那些渴望CBA迅速职业化的篮球人心头。



回到2013年,CBA联赛管办分离这个说法刚出来的时候,业内人士最大的质疑就是信兰成所说的一票否决权,其中一位投资人说:“现在就是篮协的一言堂,改制后又跟现在有什么区别?”如今3年时间过去,CBA公司也成立了,一票否决权还在篮协手里,也就是说即便CBA公司在商务开发上有什么变革,篮协也可以从“宏观的方面”一票否决掉CBA公司的决定,让CBA联赛发展重回篮协说了算的老路。

CBA球队3度"闹革命"未果 姚明被篮协釜底抽薪

归根结底还是张雄当初说过的那句话:“中国的职业联赛,脱离不了中国国情。”而回顾姚明和篮协交锋的全过程,更能时时刻刻看到中国国情的影子。



今年1月16日,15-16赛季CBA全明星周末在东莞召开,这一天姚明召集18家俱乐部投资人在东莞酒店召开了“中职联篮球俱乐部股份有限公司创立大会”,聚义一堂。这个时间点之前3年,篮协主席信兰成第一次提出CBA联赛将走“管办分离”的路,当时篮协的说法是:次年,也就是2014年将成立联赛公司,中国篮协将渐渐从联赛中抽离出去。

可14年联赛公司没成立,15年也没消息,到了16年姚明终于等不下去了,作为中国篮球的脸面,他振臂一呼联合投资人发动一场自下而上的变革。按照姚明的设想,这是一个完全复刻NBA的联赛公司,在这个公司的发展计划中有如下一些重要事项:裁判职业化,赛场管理职业化,新闻采访职业化,市场推广职业化,等等等等。



这真的是一场及时雨,如果一切按照姚明的设想发展,CBA将渐渐成长为NBA的模样,中国篮球也能取得长足的进步。这件事姚明有资格出头,也只有他能出头,因为在中国他就是篮球的象征,只有他登高一呼,联赛各家俱乐部才会响应,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姚明当了这个宋江,高俅答应吗?

1天后,篮协一纸公文突然发到东莞,召开投资人会议宣布实施“管办分离”方案,提出联赛公司的概念。很难判断这是篮协反应神速,又或者真的只是赶巧,总之前后两天CBA联赛“管办分离”的第一步踏了两次,结果是谁都想迈这一步,却是谁都没那么容易迈出去。



CBA等篮协的联赛公司等了3年,这次说成立仍没有拿出时间表,同时联赛公司仍是国有公司,篮协授予权力,拥有一切事务的决定权。而中职篮公司则是民间公司,没有篮协参股,一切的权力都需要自己争取。回首中国历史5000年,民与官斗谁占优这个问题,或许已经由《水浒传》给出了答案。

姚明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人,那是4月下旬,姚明率中职篮公司四位代表去北京单刀赴会。那次和姚明接洽的是联赛办公室主任张雄。前后两次谈判,姚明用了一句话总结:“没什么共识,谈了等于没谈。”



一周后篮协召开CBA联赛委员会暨联赛投资人会议,信兰成终于露面,他的说法很官方:“中国篮协推进改革的决心从未有过变化,但必须要注意避免CBA联赛国有资产流失问题,所以必须坚持在体育总局和行业主管部门的领导和主导下推进改革。”又是3个月过去,在上海交大举行的2016职业篮球产业资本论坛上,张雄透露国家体育总局已经批准了《CBA联赛管办分离改革“分两步走”方案》。

这个方案的具体实施办法体现在了今天成立的CBA公司中,由中国篮协全资公司中篮巨人广告中心出面占股30%,CBA联赛20家俱乐部各占股3.5%,而不是像此前姚明所设想的CBA联赛作为一个整体占股70%拿到大股东的身份,拿到CBA公司的话事权。所以“及时雨”姚明的变革失败了吗?某种程度上说:是的。可回首中国篮球职业化20年,这样的失败也不是第一次了。



98年夏天,大洋彼岸的NBA停摆到次年1月份。98年冬天,CBA上海男篮牵头7家俱乐部在北京开会私下形成决议,试图筹建一个“职业篮球俱乐部联盟筹委会”推进CBA职业化进程,这次会议篮协不知情,被认为是“造反”、“另立中央”,此后两年各家俱乐部又发起了两次“革命”,一次反耐克垄断穿鞋权,另一次则是抗议奥神和前卫合并,后一次严重到CBA险些停摆,最终导致奥神黯然离开CBA,直到3年前奥神解散也没能重新回来。

这几次事件的起因各有不同,结果却一样(失败)。但根上的问题仍是在CBA联赛快速发展过程中,篮协没能同步推动职业化。如今又是15年过去,穿鞋权的问题越闹越大,对特权球队、特权球员的不公正处理方式也没改,姚明手中“替天行道”的大旗舞得风云涌动,这次入职CBA公司担任副董事长,他能为CBA联赛,为中国篮球带来多少改变?

当老板1年亏2000万 被"招安"姚明成最大获益者

回到4月份,姚明代表中职篮公司和篮协的两次谈判破裂之后,他接受了央视体育频道记者刘佳的采访,刘佳说了这样一件事:“我们在采访完,关了摄像机之后,我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姚明说我现在能骂街吗?”



姚明的愤怒来自于CBA联赛的不职业,也来自于他自己的资产上海男篮。姚明09年全资入主老东家上海男篮,可是入主俱乐部的第一个赛季,上海男篮亏损2000万。

这2000万里每一分钱都是从姚明个人口袋里掏出来的,近几年联赛快速发展,各队加大投入大牌外援纷纷加盟,结果却是投入的越多,亏损越多,期间姚明炒了恩师李秋平,放走童年好友刘炜,想了一切扭亏为盈的办法,结果都是做一年亏一年,因此他改革的欲望最强烈,也最迫切。

4月份当被问到俱乐部是否有收益时,姚明说:“据我所知没有,俱乐部可以想象一种企业,当企业挣钱的时候,才可以养活下面的职工,在俱乐部有良好收益时,才可以为球员提供更好的机会,为球迷提供更好的体验比赛的机会。如果永远在一种亏损的状态上,我们没有办法做这件事情。”



姚明做不到,其他球队为什么可以?最直接的原因是这些球队俱乐部的身份。比如江苏男篮、辽宁男篮,他们直接归属省体育局,可以通过压低“体制内球员”的薪水控制经营成本,典型案例是15-16赛季开始前闹的沸沸扬扬的郭艾伦签约事件,最后还是郭艾伦勉强接受了“体制内最高薪”,因为他如果不和辽宁男篮签约,辽宁体育局不点头,他哪儿也去不了。

另外一些球队背后是大型国企,比如山西男篮,有企业往俱乐部输血,一定的亏损也可以通过企业从中得到的宣传效应找补回来,更好的一个例子是新疆男篮,这支球队的老板孙广信作用340亿资产,出于爱好赔得起。可问题就在于,上述这些球队承受得起每年一千万两千万的亏损,姚明可以吗?



于是姚明当了这把宋江,带着各支球队出了头,他是为了CBA联赛,中国篮球的发展,也是为了自己不再亏钱。可即便是当初的中职篮公司,也不是全部20支球队都有出面,缺席的两支球队分别是山西男篮和稠州男篮,两队总经理也曾站出来表态支持CBA公司成立,无奈在中国国情的光辉照耀下,怎么说和怎么做,很可能完全是两回事。

如此大背景下,可见姚明当初拉拢18家俱乐部投资人有多不容易,和篮协正面谈判的两次破裂又给姚明造成了多大的打击,此后多次交锋中间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我们只能看到篮协这次做出了妥协,姚明也做出了让步,总之这就是一个梁山泊聚义,及时雨被招安的故事,毕竟CBA的管办分离不可能一蹴而就,硬要踏出这一步,会触动到的各方利益实在太多。



从好的方面看,至少姚明这个CBA副董事长的身份比起以往仅是上海男篮老板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在CBA公司做出任何决策时,姚明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而他身后的CBA各支俱乐部,也一定会从中得益,因为私人拥有球队的特殊身份,姚明在CBA联赛改革后得益也最多。

至于篮协,他们好歹将现状稳定下来了,未来是坚定迈向管办分离还是继续和稀泥混日子,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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