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二三事
看了两三遍，憋了一个月之《鼠疫》TVT ，因为怕老鼠所以把配图都换成了松鼠。...
一些对照
抱着既定的心态看书，往往会收获你预想的感受。我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陈丹青谈起人们阅读鲁迅的态度时，曾提到一个词——“核对”，深以为然。统治者依照自己当前政治需求阐释，这尚能理解。但是如果我们也捧着厚厚的著作，一字一句辛苦地对照，就不妥。最先接触的是萨拉马戈的《失明症漫记》，由此顺藤摸到了《鼠疫》，但是迟迟没有去看。后来看《局外人》，对默而索的大段独白念念不忘，每看一遍都心潮澎湃的飞起，让我收获涮火锅时面前摆很多肉的快感。因为被加缪惊艳到，百般无聊时，我第一个想起《鼠疫》。
读下来最明显的感受，大概就是这书很不容易读下来。相比而言，《失》的故事性更强，所指也更加明确。
《失明症漫记》里，对当局的讽刺是明晃晃的：第一批失明症患者被隔离后，政府的效率高的感人，当机下发了十五条荒唐的训令。看守士兵对隔离者的伤病熟视无睹，甚至因为害怕被传染而扫射自卫。毕竟，“狗死了，它的狂犬病自然就治好了”。
关于对待灾难的态度，《鼠疫》里也有类似的桥段，但与前者的角度不尽相同。疫情出现后（明显鼠疫的征兆），领导者首先想到的是为现象敲定一个合适名字，而不是采取有效的预防措施。因为一旦确定“鼠疫”的名字，就意味着隐约的威胁变成了事实，灾难真真实实地扑面而来了，而居民们谁也没有做好招架的准备。
《疾病的隐喻》在卷首有这么一句话，“在科学至上的年代，人们强调对事物的控制力，因而对那些不可控制的事物显示出一种非科学的态度。”这让我想到现在一些人得了癌症，亲友们却善意谎骗只是小病。尽管许多人认为应该将实际情况告诉病人，以便更好的配合治疗。但我觉得还是看个人心理承受能力吧，毕竟不乏被名号击垮的患者。
《失》的主要矛盾集中在感染者与统治者和感染者内部的矛盾上，后半部分着力渲染灾难侵袭下社会文明的消磨，人们为了生存争抢食物、随地排泄、建立强权劫掳财产，规范和制度在一夜之间复归原始。其实内容冲突是很多的，也许称不上刺激，但至少很易读。《鼠疫》呢，通篇平静（以里厄医生的口吻叫“客观”）地叙述瘟疫以及瘟疫下市民的生存境况和态度。
三无瘟疫
“世界是荒谬的，现实本身不可认识，人的存在缺乏理性”，这是存在主义的基本观点。不过，因为我对加缪和哲学的了解甚少，就随意说说我的感受，只增笑耳吧。和《失》中那个开车人一样，鼠疫出现的也令人猝不及防。这个小城迟钝、沉默而缺乏活力，“人们在城里感到厌倦，但又努力让自己养成习惯。”起初我想，以习惯支撑生活而非热情，这不是很正常吗？再往下看，“由于缺乏时间和思考，处于相爱而又不自觉的状态”，这细想挺可怕的，孤独其实是种常见的悲剧状态。
灾难确确实实发生了。有人忧虑重重、第一时间着手反抗，比如医生里厄；有人欢欣鼓舞、享受鼠疫带来的短暂的团结，对灾难抱有狂热的虔敬，比如柯塔尔。然而更多的普通市民，由起初的极度恐惧和焦虑，到后来的循规蹈矩和任由摆布。在瘟疫时期重新架构起生活秩序难道不好吗？看起来要比那些因失明症丧失社会属性的“兽群”要好很多。但在我看来，习惯绝望比绝望本身更加糟糕。
尽管医生一直在努力寻找治疗措施，但始终成效平平。这场鼠疫（或者说这个故事）模糊了科学的边界，人们对这场变故似乎无能为力。不过我觉得这不是重点啦，在灾难面前是被同化屈服还是顽强抵抗，是态度问题。知其不可为而强为之，求心安耳。
最后，和失明症一样，这场无来由、无定性的鼠疫在众人逐渐习惯时，无声消失了。瘟疫的落幕、亲友的团聚和城市的重兴无疑令人欣喜，然而文章的最后却这样说，“鼠疫杆菌永远不会死绝，也不会消失。也许有一天，鼠疫会再度唤醒它的鼠群，让它们葬身于某座幸福的城市，使人们再罹祸患，重新吸取教训。”
起初我云里雾里，完全想不明白有什么“教训”。后来结合历史背景，感觉法西斯的隐喻不无道理。当然，也可以有别的一些什么。
哲学家写的书阅读感受并不愉悦，老实说，第一遍看这本书我既费劲又无感。但对比二者，我更偏爱《鼠疫》。
怎么说呢，我不喜欢萨拉马戈“传染性失明症”这个载体。灾难之下，为了生存，人们抛开规范制度，极尽蛮荒时代的冷酷和残忍。这是《失》所警示和披露的主旨。我当然赞同。可是抛开当局冷漠的处理方式，后来人们经历的争抢和屈辱尽管背谬，但人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还如何指望失明的人们建立维持井然有序呢？《失》中散发出的点点光辉，大部分还是靠医生妻子散播的吧。而她，是唯一没有失明的人。
相比而言，“鼠疫”这个载体就更易介入一些。瘟疫之下，人们束手无策，但仍拥有选择是否反抗到底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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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内容就不再赘述啦，莫名有种高考写议论文小段子的感觉，不爽不爽。感兴趣可以去看一本书，作者应该是王哲——《国士无双：伍连德》。
萨拉马戈 / 《失明症漫记》
加缪 / 《鼠疫》
王哲 / 《国士无双：伍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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