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话志山

 

“计白当黑,密而不塞,黑白节奏把握得到位。恍兮惚兮,其象在焉!枯湿浓淡,经纬纵横,看似信手拈来,实则神遇迹化。”...



[b]闲言碎语话志山[/b]



        丙申二月既望,余偕夫人往“海天”谒袁师志山。当其时也,皓月满轮,灯火万家;春风浩荡,神思飞扬。三人指天说地、论人聊事,畅快淋漓。于是,师展纸挥毫,作春花迷眼图。但见笔墨飞骋之处,草木生焉,群芳绽焉,无端生出纵横之感。观之,苍枝净心,繁花乱目,凭空现出经纬之象。准确之中但见疯狂,气吞山河全仗笔力。待笔驻墨干,仅一炷香的功夫。画既成,燃一枝烟,再聊,愈发投机,兴未稍减,浑不觉已近夜半。乃辞,归家即记之也。

       志山即兴作画,先生即兴记之。他们兴之所至,我也情不自禁——记录他们。

这段文字,先生用毛笔写在废弃的羽毛球筒上,然后拍好照片,发给袁老师看。对后生的“创意”,袁老师不吝赐“赞”:古朴美!

 

      袁老师对“后生”如此厚爱,对“女生”也不偏颇。看了我的文字,他笑说:“捕捉美是我的强项,有美必得,有大美更不放飞,而淑娟就是美的使者。”

       先生“惊呼”:“袁老师您不能这样夸她,她还年轻,扛不动啊。您夸我,我扛。”看看袁老师是怎样回答的:没问题,扛美她强大着呢。

 

       人物之风采,语言之趣味,袁老师捕捉得准,表现得神。花卉之灿烂,山水之深邃,袁老师的画作可谓浓淡相宜,疏密有致。

 

       春风浩荡的夜晚,简朴大气的画室,袁老师点一枝烟,用色彩“写作”、用“黑白”歌唱。

“计白当黑,密而不塞,黑白节奏把握得到位。恍兮惚兮,其象在焉!枯湿浓淡,经纬纵横,看似信手拈来,实则神遇迹化。”君迈高度评价袁老师的厚积薄发。

 

        作为一个外行,我被袁老师的“抖”和“敲”吸引住了,只见袁老师将画笔饱蘸明黄颜料,一只手拿着画笔,另一只手轻敲笔杆,三下两下,七滴八滴。而观者,第一眼看到了竹外疏花,再看就已经是花繁枝头了,瞬间便觉香染衣襟,气吞山河。

 

       抖的是手,却又不是“手抖”。七十岁的人,拿起画笔,他的手稳如泰山,他“抖”的是惊艳,是春天,是自由,是局面。

一推一敲,却又不用“推敲”。七十年的人生,拿起画笔,他的心运筹帷幄,“敲”的是落笔,是收拾,是胆略,是热诚。

       开春以来,袁志山的作品有了新的变化,这变化首先来自于他的内心——心变得更加敏锐了,比年轻人还要敏锐。心变得更加轻灵了,比白云还要自由。有了这敏锐和轻灵,再浓重的笔墨,他都能举重若轻。

 

       袁老师是一个有大志的人。他的志,不同于他人。他人之志,在名,在利。袁老师之志,在“我”——以最赤诚的心、最大胆的创新、最真诚的态度,写出一个原态的自我。袁老师也是一个擅长大作的人。大作,不在篇幅,在心力。他的作品,篇幅虽小,但观者能从中看出大力量、大智慧。当然,他的丈八作品里,笔墨纵横,重峦叠嶂,树木葳蕤,溪流曲折,更见得大气象、大格局。



       袁志山常说,一个大画家,每一次的创作,都是一个“塑我”“毁我”的过程。

 

       所谓“塑我”,即建立自己的风格、风骨。所谓“毁我”,即从不重复自己,总是敢于打破自我。这是一场自己对自己的战斗,也是一个自我自造的新生过程。没有“塑我”的能力,就没有“毁我”的勇气。唯有“塑我”“毁我”交替上演,才有对自己的不断突破,在否定自己的道路上成就自我。

 


       墨镜一副,鸭舌帽一顶,这是袁志山的外在,是他的符号,是人们认取他的标志。但是,他艺术上的符号是什么呢?



       袁老师善于发现矛盾,即便戴着墨镜。其实,他更善于制造矛盾。没有矛盾,构不成冲突;没有冲突,构不成艺术。小说如此,戏剧如此,绘画亦是如此。艺术是矛盾的制造和调和。

 

        你看他的画,线条的顺畅和拙涩、色彩的对立与妥协、布局的紧凑与疏朗,哪里没有矛盾?哪能没有矛盾?矛盾的解决是艺术的高潮,更是情绪上的高潮。

 

     你看他的画,明朗中有丘壑,绚烂里见深刻,繁复中藏细腻,只要景行行止,不要高山仰止。自信却不妄自尊大,“画坛枭雄”何必假作自谦?

 


       法国著名作家索莱尔斯说,再好的观念,也抵不上一朵正在绽开的花那么富有内涵,那么的完美而又微妙。袁老师说,再高深的理论也无法涵盖一件最伟大的作品,伟大的作品本身就是伟大的理论。

 


       你看,他们的表述,多么志同道合!

 


       英国著名作家伍尔夫说,被人拒之门外不愉快,给人关在门里可能更糟糕。袁老师说,人老是自然规律,作品永存也是不变的事实,但前提必须是真正的“作品”。

 


       你看,他们的表达,真是异曲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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