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庭｜064期｜李庭武：北斗（外二首）

我仰望是因为我要一口口慢慢吞掉x0a全部的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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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外二首）

作者｜李庭武

北斗

无端仰望，多是止住即将滑落的泪水
也有无尽的颈椎痛
但我也发现秘密

我常常认为夜空有一张难以捉摸的脸孔
冷冰冰一堵墙
偶尔也有一颗流星，急匆匆打个招呼

但我看见一把勺子
舀出几粒温情的烛火，无论你张不张口
就那么一直端着，盛到你面前

文火慢炖的一勺子。热气如云呀
我不能就此低下拒绝的头，一旦低下
就是一场夜雨

我仰望是因为我要一口口慢慢吞掉
全部的星斗

空气中的秘密河流

这些年从青菜，大米，玫瑰，乳房中
汲取的液体，都汇入一条平静的河

打门前静静流过，用于淘洗，冲饮，浇灌
又一一进入体内

隔着一层空气的纱布，呼出的不是灰尘
而是白气。吐出的是清水而不是浊痰

每天自唇边沟渠流进又流出
一个人的透明，在于清水的反复冲洗

这构筑的水循环工程，简单如蛛网
如蛛网中拆下的一根丝

这空气本身
就是由一根根清亮亮的丝线所织成

我想找的老石匠怕是丢了

去了一趟山里
我所认识的石匠，都改钉锤，钢錾为
电锯，电钻了。火星烁烁下，一尊神很快凸显
再斜拉几笔，须髯飘飘

我不能久留
我怕再刷刷几笔，即已一堆碎末
在我眼里，神是不可能老的
更不可能，老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