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廷林老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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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无法理解老人的想法，青少年更不知道老年人奇奇怪怪的秘密。人的一生就像一棵老树年年生叶开花，到头来根腐木朽残败不堪。在飕飕的寒风中不停地颤抖，没有了美好的梦想，只有以往年年岁岁花红叶绿的回忆。这些回忆就像朵朵鲜花缀满老人的全身，老人就生活在花的包围中。老人们古怪的思想就像一朵朵只有老人看见的光怪陆离的各不相同的“老人花”。

乙斯麻老人穿着没破洗白的衣服，住着藤条的拐杖，摇摇摆摆地来到经常去的阳洼旮旯晒太阳。孝顺的孙子媳妇早早地把小凳子摆放在那里，搀扶着老人坐在凳子上，还把嘴对在老人的耳朵上不厌其烦地高声叮嘱：“阿爷不要躺在土窝里，衣裳脏了没人洗，要听话啊！您坐在凳子上也能看见您小时候的红花花，累了喊我，我来接你啊！”老人点着头摆着手催促孙子媳妇回家去。



乙斯麻老人期初坐在凳子上总觉得不舒服，半躺在暖和的土窝里就是舒服，于是艰难地从凳子上挪下来半躺在细土里顺手抓起一把细土从指缝中均匀地流出，就像把一罐水平稳地倒出。像干红枣一样打着皱着的老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想起了小时候和小伙伴们欢呼雀跃地到磨沟里打“搅洗”的情景。在炎热的夏天，天蓝的就像一块蓝布，蓝布上点缀着白白的棉团，绿树在微风中摇曳，小鸟在树间歌唱，蝴蝶在碧绿的田野上空翩翩起舞。一伙半大的小伙正兴致勃勃地赶往河边的磨沟打“搅洗”。到了磨沟边大家争先恐后地甩掉衣服，蹬掉裤子像泥鳅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跃进深大两米的磨沟水中，便是满沟的水花，比现在的音乐喷泉精彩千万倍。这些鱼样的音乐缔造者是用心奏响的乐章，他还陶醉在少年的回忆中。孙子媳妇做好了中午饭去叫爷爷，爷爷躺在土窝里忘乎所以的痴痴地笑着。她扯着爷爷的袖子叫喊，他还是回不过神来，依旧沉浸在磨沟的水中。



吃中午之前孙子媳妇重新给老人换了干净衣服，洗手洗脸，之后吃中午。吃饭间她把嘴凑近老人的耳边说道：“阿爷你躺在土窝里想啥呀？还那么高兴，我叫您理都不理我！”老人乐呵呵地拍着孙子媳妇的肩膀大声地说：“现在啥都不行了，就想着小时候的那些高兴的事，那些事美得比花儿还好看！我就一天想着小时候玩耍的情境。坐在凳子上想不出来，土窝窝儿里才能找到小时候的根。”孙子媳妇知道爷爷的想法，才一天两次不厌其烦地给爷爷换衣服。下午照样送爷爷去他的有根的地方，让爷爷继续栽培“老人花”。

童年无忧无虑，就像刚刚发出的新芽；青春朝气蓬勃，就像初升的太阳；中年身肩重负，就像翻地的耕牛；老年雾里看花，就像风中的燃烛。乙斯麻老人就是现在老龄化群体中的普通一员，他的生活是部分农村老人生活的缩影。老年人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和举动这是正常的，就像年轻的冲动一样。希望有孝心的晚辈理解自家老人的“奇怪”，请不要打断他们的“回梦”，让他们尽情栽种着幸福的“老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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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廷林

冶廷林，男，回族，生于1964年12月，系民和县李二堡镇人。现为民和县李二堡镇中心学校中学高级教师，曾任李二堡中学校长。省作协会员，海东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员，民和县民族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民和县作协理事。与张映录合著出版长篇小说《嬗变》，在县级及以上刊物发表短篇小说、散文、民俗作品多篇。曾获民和县教师征文一等奖，第一届海东市“新海东、新梦想”征文三等奖，连续两届获得“记忆年味”征文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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