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如豆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作者丨一 一

想留住的不过是生活

现在是夜里10点零8分，我刚刚参加完一场宣讲会在回去的公交上。很不幸的是，我必须经过武汉最堵的两条路才能到达目的地。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看前方一长条红灯亮起又熄灭，熄灭又亮起。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我想天晚了，人都想家了。路旁的一些小食店也在整理打烊，天晚了，连城市都要睡了。

我是喜欢坐公交的，虽然我被人说从小缺钙，坐公交都站不稳，虽然武汉的公交很挤，虽然武汉的公交有的还没有空调，但我依然喜欢，尤其是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喜欢人群，只有在陌生的人群里我才可以隐匿自己的情绪，可以不说话，也不用笑，也不会哭。这个时候去坐公交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以看不一样的人和风景，也可以坐下来什么都不用想，更重要的是不会折磨自己的脚。只需要走到最近的公交站，上一辆刚好停在我面前的公交车。

在我看来，武汉的公交配置极其不合理。上班的高峰期，可以看见一辆双层公交里面已经人挤人了，外面还有人追着已经开启的公交想要往上挤；也可以看见，一趟单层的绿色公交空荡荡地从眼前晃过。这两种极致的反差，我感受的通常是前一种，常常被挤得无法活动，也常常听见有人喊：“师傅，门夹着我了！” 有时遇到脾气火爆的乘客，一场口舌之争就无法避免了。但多数人只会小声的抱怨两句，然后低头继续看手机。很多时候身边会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有的关于工作，有的关于生活的家长里短，我会一边默默的听着，一边想着今天是吃热干面还是豆丝……

此时，我身边坐着几个跟我一样刚刚参加完同一场宣讲会的学生，听口音都是武汉人，其中一个女孩在纠结要怎样继续托关系才能进今天的这家企业……我无心再听，拿出手机开始刷朋友圈，突然看到了乔任梁自杀去世的消息，我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我们相爱吧》里面那个喜欢粉色的大男生，谈不上熟悉和喜欢，只是突然觉得难过。前一秒还欢笑温热的生命，下一秒就从世界消失，而且是用如此决绝的方式结束生命。

我没有做过调查，只是直觉感受到，好像大多的自杀都发生在晚上，或许黑夜的降临真的会让人变得敏感和脆弱。我也是一样，喜欢人群和公交也仅限于白天，现在是夜里10点30分，我还堵在回家的路上，窗外是陌生的街道和风景，偶尔有微风拂过，远处有霓虹灯五彩斑斓的闪烁，我承认这样的夜是可爱的，但我依然觉得孤独和无助。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明白人为什么需要群居，为什么需要婚姻，不是一个人无法生活，只是一个人生活无法获得精神上的富足。我承认我是矫情了，我承认我是害怕了，怕意外先于明天到来。公交拐了个弯儿，眼前终于出现了我熟悉的建筑和街道，我轻轻地吁了口气，心也安定了下来。下了车，我抄近路穿过漆黑的巷子，抬头看着一栋栋住宅楼透出橘色的灯光，我知道我的那盏灯今天没有亮，因为阿C在公司加班回不来。我摸出钥匙，打开房门，看见阿C正跟同事通话讨论着未完成的工作，他一边讲话一边用手示意我锅里温着饭菜。房间里只有一盏小台灯和电脑屏幕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没有灯火通明，只有一灯如豆，我想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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