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征文】冷漠

 

暨南大学华文学院

01

冷漠

每个人都有美好的回忆，那些好的记忆往往含糊不清，零零碎碎，即使如此也能让人想要极力挽留住那一丝的甘甜。一张纸有两面，有美好的回忆自然有苦涩的回忆。而这些苦涩的记忆，即使你不去想，它们也会清楚地在你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些不美好的记忆刻骨铭心，不能忘却，也不可能忘却。因为即使到了现在，与这一段回忆相似的情景依然不断重演。

我上中学之时，从家到学校要坐公交车往返。我几乎把每辆公交车都坐上了一遍，甚至能分辨出他们的不同之处。每天清晨的公交车上显然有些悠闲，没多少人，那是头辆出发的公交车，大概大家都偏喜晚起，赶不上首发时间。而那些自然而然早起早工作的人们，也只有他们才能体会到晨起的利益与舒适的‘头等舱’。

返家的公交车与早晨是截然不同的，早晨的情景仿佛是我在做梦一样。那就是下班高峰，在这途路中，我仿佛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人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辆即将膨胀的公交车。

公交的门有一米左右，人在门前挤成一堆，这让我十分不悦。因为在公交车开门的瞬间，虽说先到先得是正常现象，但是第一个跑到车门前的我却被一些“盲人”给挤了出来，刚踏出的右脚立马就被突然袭来的皮鞋从台阶上掰开。一瞬之间，体型显小的我就被一大堆拥挤过来的人们给推开，撞上公交车的我回神过来，已经离开了原有的一排整齐的长队。

等到最后一个人上完车，我紧跟了过去，发现与之前那些争先恐后的人在车上的态度截然不同，紧张的表情从脸上消失了，并非是恢复了平静，而是变得冷漠起来。现在的我站在公交车的门旁，那里是没有手把，更是与坐席无缘。

然而，有一个人不得不让我的情绪紧张起来，她就站在我的肩旁，一位头发苍白，脸上条条皱纹，扳着脸孔。仔细看，老婆婆的手已粗糙得像老松树皮儿，手背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满是茧子，颤抖的手上提着从菜市场买回来的蔬菜，看似非常吃力，整个人显得弱不禁风。

我担心公交车的颠簸会使我撞到这位老婆婆，我便挪开了我的肩膀，使出山寨版的缩骨大法。

公交车才刚续航了一会儿，我便感到车上的气氛十分压抑，每一个人的脸都长得不一样，可是他们的神情却是如出一辙，我从未感受到冷漠竟是如此的寒风刺骨。我伸长脖子望了望车里头儿，明明里边尚有空隙，挤挤过去，老婆婆就能离开这凹凸不平的站位，我也能放松筋骨了。可人们依然无动于衷，我知道那些坐在座位上的人他们看见我旁边的老婆婆了，我知道走道上往窗外望去的人看到了。但是他们不能动，因为他们被枷锁捆住了手脚，蒙蔽了双眼。

我待在公交车的时间不算长，可是这短短的路程却好似沧海桑田。最后我下车的时候，还是从里面挤出来的，我心中带着愤怒，能感觉到自己正在狠狠地撞开他们，希望撞出一条出路。可是他们的心早已麻痹，被我撞开的人不痛不痒，我盯着他们的眼睛，他们也盯着我的眼睛。我下了车后，公交车开走了，可我的心依然留在车上，看着那位年迈的老婆婆远去。

我不能忘却这段记忆，但是冷漠的人，他们都不会记在心上吧，明日依旧争先恐后，苟延残喘地活着。他们的脸上什么时候才会露出笑容呢？当他们脸上露出微笑，是否已不再冷漠？

作者为华文教育系2015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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