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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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想着说,那些雾缭绕在大地之上,它们应该也像本身一样不知道何去何从。

它们应该也有很多说不出口的事情吧,像是那些绿酒灯红的城市里,每个小房间的男男女女,他们抽烟喝酒飞叶子,跳掉高跟鞋和皮带站在阳台混泥土做的齐腰的白墙上面,十二楼的冷风吹不开他们混乱的情绪,他们张开双臂,他们前倾,他们坠下。在这座座钢铁巨兽之间,他们就像鸟,两只,抑或五六七只。在电线之间来回穿梭,他们享受,滞留在空中的时间,所有都静止了,所有的所有都静止了,连声音都放慢了数十倍,他们的双臂被迫后张,头发变成了长方形的破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巴被塞了一团毛巾。飞啊飞啊,飞去他们想去的地方,飞去犹太人的乱葬岗,飞去世贸大厦,飞去瓦尔登湖,飞去理想的国,飞去炸了锅的曼谷餐厅,飞去一切一切,一切一切他们向往的位置。

PIA,PIA

他们又
他们又变成了那一团团的烟雾,在水泥马路上缓慢地腾起,穿过钢筋水泥,滑过一对夫妻的被单,掠过一箱被搁置的大麻,绕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天花板,逐渐,逐渐,氤氲在这四方大地之上。他们飞过的叶子余温未降,烟烧成了烟屁股,酒发了酵。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又好像没有走动,而他们的那些话骨鲠在喉,都被他们自己吸了进去,喝了进去,和他们一起,一起看了一遍繁花似锦的高楼,家徒四壁的烂尾楼,路边呕吐的小职员,浓妆艳抹的女郎,玩着蝴蝶刀的小混混们。
他们真的好像,那些失败者的故事,被人举成反面,父亲摸着儿子的头会指着这些人说以后不要变成他们,戴金表的老板路过会砸砸嘴。

但,他们真的失败吗。

当他们褪去稚气,学会了卑躬屈膝,把希望交付给现实,把失望交付给自己,把情感交付给白昼,把安静还给深夜,把那些没有结果的事还给自己。
那他们,怎么也不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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