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既是一封致中年男人终将失去的荷尔蒙的情书,也是悼词

 

当自诩为女权主义者成为一种风潮,任何一部将女性角色符号化的影片都注定会被痛批“直男癌晚期”。...

作者 | 郭舟

当自诩为女权主义者成为一种风潮,任何一部将女性角色符号化的影片都注定会被痛批“直男癌晚期”。对于《情圣》这部电影,编剧三观不正的论调似乎已经盖过了他们之于本土化改编的功劳。

实际上,《情圣》和1984年的美国原版《红衣女郎(The Woman in Red)》在翻拍形式上相似度极高,故事进程甚至旁枝末节都如出一辙。
吉恩·怀尔德自导自演的《红衣女郎》


最大的不同点在于《红衣女郎》的故事讲述戛然而止在泰迪(吉恩·怀尔德饰)穿着浴袍从酒店的窗外一跃而下,而《情圣》中有一处明显的转折。

肖瀚(肖央饰)迷迷糊糊张开眼睛,听见女儿在旁边甜甜地称呼爸爸“大懒虫”,天花板上的风扇吱呀吱呀地转动,画面缓缓变为虚焦——这一段场景出现了两次,随后的飞机因故取消的事件也解释了肖央去泰国以及酒店密会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如果之后的故事都只是一场梦,那么这样的翻拍则大大调整了原版的情节逻辑


编剧试图通过这样的改变来讨好中国观众,必然回归家庭的设定也使得《情圣》和美国纯粹性喜剧的《红衣女郎》割裂开来。然而真实发生和梦境对观众来说似乎没多大的区别,同样可以文绉绉地通过“中年男性的意淫”来解释女性在凝视下被固定化为欲望的承载体。

如此说来,即使《情圣》的定位只是一部单纯“爆笑把年跨”的喜剧片,所有在银幕前笑得开心的观众都在脑海深处带有对女性人物困境的认同,是一种病态的观影心态。

对于这种评价,我只能持保留态度。
题外话,闫妮在片中太美了


奥斯卡最佳原创歌曲奖《电话诉衷情(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在某种程度上让这部《红衣女郎》广为人知,再往前追溯,《红衣女郎》则是改编自1976年的法国电影《大象骗人》。
《大象骗人》和《红衣女郎》
停车场里的一段舞蹈惊艳了三位男主角也惊艳了我们,这个模仿玛丽莲·梦露的性感姿势早已经成为性感的代名词(《情圣》的英文名“Some Like It Hot”同样致敬了玛丽莲·梦露)。
《七年之痒》官方宣传剧照


作为比利·怀德《七年之痒》的官方宣传噱头,婚后的男性得以瞥见妙龄女子充满秘密的裙底,本身就是一场“意淫”。非常有趣的是,即使玛丽莲·梦露本人比《绅士爱美人》、《热情如火》里更加聪明,但她仍然在银幕上被构建为愚蠢的金发美人。

在她所塑造的那些喜剧形象被我们称作“女神”之前,在五六十年代的美国也被女性主义批评家认为是通过男性视点而使女性成为被观看的对象的这样一种结构,和我们现在的情况简直大同小异。
《热情如火》


就中国电影市场来说,真正进入喜剧美学大概是在八十年代之后。内地有以葛优和冯小刚为代表的喜剧系统,香港则是以周星驰式无厘头为核心。
《甲方乙方》剧照,类似的还有《天下无贼》、《手机》、《没完没了》、《非诚勿扰》等等


看似低俗调侃两性关系甚至讲述婚外出轨的性喜剧则是在近几年抱团,《夏洛特烦恼》和《港囧》的出现让观众突然意识到,中国喜剧也慢慢走在“自由”和“性解放”的道路上了。

而这样的“性解放”又和美国轰轰烈烈的解放运动无关,它们带着浓浓的中国意味:

在这些影片中,男人们在梦中在路上在精神意淫,营造着一个又一个和中年荷尔蒙有关的粗俗大梦,然后又在自我的梦境中幡然醒悟,就像是成功人士接受朝阳区仁波切的灌顶一般进行一场自我的精神洗礼,然而升华,变成一个个好男人的符号,挂在电影院的银幕上。

这和中国传统文化中对社会的认同感有着很大的关系。
和《情圣》脱胎于一个内核的《港囧》


艺术总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喜剧尤其是如此。作为一种能够被大多数观众喜欢的类型电影,喜剧以它放大化的幽默或滑稽为身处匆忙生活中的人们提供情绪发泄的舞台。

回到《情圣》,影片中新鲜而且密集的幽默支撑起了娱乐感,各种人物悉数粉墨登场,给银幕前的观众结结实实地演了一出闹剧。
大量的荤段子和性隐喻却不让人反感


这样的闹剧究其本质,是身处中国社会中上层的中年男性对于身份的定位和寻找,渴望一场突如其来的狂欢打破生活的索然无味,一边担心却也一遍等待——如同村上春树的小说《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不停地推翻和确立,最终完成转变和成长。

“活法林林总总,死法种种样样,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剩下来的唯独沙漠,真正活着的只有沙漠。”这是小说里头他的沙漠:拥有令人歆羡的家庭和工作,可他总感到人生“空洞洞缺少了什么,失却了什么”。
所谓“我感受到了心跳的感觉。”


爱情和孤独是永恒的母题,“出轨”恰好存在于两者的交叉点,在漫漫的人生路里每个人都是个被孤独和无聊折磨的旅客,有时候就算是知道只有自己坐的这班车才会去到自己想要到的终点站,但是还是会忍不住在下一站换上另一列火车。

登上新的列车的代价是失去原来的目的地,然而每个人也总会去权衡哪个才是自己真正想要到达的地方。

就像在《情圣》中,YOYO(李成敏饰)对肖瀚的吸引力也仅仅只是吸引力,在人的动物性和社会性的较量中,社会性最后还是占了上风,好比肖瀚选择了把记着YOYO号码的左手伸进下水道去捡沈红(代乐乐饰)的耳环,好比最后全家人还是一起去看了大马戏。
从这个故事的一开始我们就能猜到最终肖瀚一定会回归家庭


至于是胆怯还是愧疚亦或是电影审查制度让肖央做出了这样决定我们无从得知,但是我相信对于这部电影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其实在爱情之外擦出的火花,终究也无法燎原

也许,在决定踏入社会成为社会人的那一刻,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生理反应”这一词就已经被标明了使用年限。荷尔蒙就像一个被打上了保质期的凤梨罐头,每个人都发一个,要在三十五岁或者四十岁之前吃完,如果在这个期限之后还去碰它,将要迎来的必然是一场人生的腹泻。所以在新年到来之际,祝所有荷尔蒙还没过保质期的读者鸡年大吉吧。

青春很短,快去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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